老妇人艰难挪动脚步,最后坐到壁炉前方的摇椅上,悄无声息地垂下了脑袋。
……
步行回家之后,克来恩像往常一样,与妹妹梅丽莎一起享用晚餐——班森在前两天接到了公司出差的任务,然后回到楼上的房间休息。
其实,和往常相比,他还是有些异常的。
比如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比如他的言语缺乏声调……
但是,一直在分神思考一个机械方面难题的梅丽莎,没有注意到这些。
深夜,躺在床上的克来恩忽然直直的坐起身来。
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用赫密斯语在上面写道: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写完了这行字,他从挂在床头的廉价正装的外套口袋中,取出一把泛着黄铜色泽的左轮手枪。
接着,克来恩坐回到书桌前,将手枪抵住自己的右侧太阳穴。
“砰!”
枪声响起,克来恩的脑袋在同时变得破碎,红白之物呈放射状喷洒,在书桌底部以及地板上,都留下来许多血点。
克来恩趴倒到书桌上,动作就好像只是看书累了,小憩片刻那般。
窗外,黑色“天鹅绒幕布”之上,一轮赤红色的满月高高悬挂,宁静照耀,洒下轻纱似的绯红月光。
……
同一个夜晚。
贝克兰德,西区,威廉姆斯街。
下午才搬进琦莉祖宅的瓦莉拉,于深夜悄悄起床,来到主卧附带的阳台上,仰头看向空中的红月。
“再见了,克来恩。”
片刻之后,她叹息一声,低头看向自己捏成拳头的左手。
手掌摊开,掌心中躺着一根肚腹圆润的深色钢笔,笔帽边缘的烤漆已经磨损了很多,些微露出一点内部的黄铜色泽。
这是克来恩的钢笔。
在离开廷根前,留在水仙花街6号房屋里的最后一段时间,瓦莉拉提议,与克来恩互换了手中的钢笔。
今夜之后,它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独属于克来恩的物品了。
瓦莉拉感觉相当地难过。
虽然她早就知道克来恩的结局,但真的事到临头,她还是感到悲伤。
这真的是一个混乱又疯狂的世界。
在平静与安宁的表象之下,掩藏的是各种奇诡恐怖的超凡力量,是各种死而不僵的古老存在,是各个真神之间的交锋博弈……
瓦莉拉重新握住钢笔,目光幽幽地看向后院里的那根木质十字架,很久都没有改变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
后半夜。
廷根,西区。
水仙花街6号的房屋里。
不知不觉间,趴伏许久的克来恩,头上恐怖的枪击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只剩下右侧太阳穴附近的伤口,因为太过严重,还未得到很好地修复。
那里有着一个一个狰狞的伤口,边缘是烧灼的痕迹,周围沾满了血污,而内里有灰白色的脑浆在缓缓蠕动。
忽然,克来恩的身体动了一下。
不久之后,他挺动腰背睁开眼睛,彻底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