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一定拼尽全力扭头就跑。
如果是,那自然不可能让秦胜在这里如此放肆。
秦胜正要说话,远处陡然传来一阵嘲笑声:“老秦阿老秦,我还以为你兴师动众是要做什么?原来是来这儿给荡邪司丢脸来了。”
墨衫周攸缓步走来,先给了李四平一个眼色,才将矛头对准面色极其难看的秦胜又道:“平安镇若不是有李堂主,暗中不知要生出多少乱子,他和司内很多人物交好,这你难道不知道?你莫不是急功近利,想随便抓个人顶那甲字号任务?”
这话虽是对这秦升说,但一方面是透露给李四平相关信息,最重要的是要落许宁的脸面。
正愁不知道怎么教训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赵本衫,没想到他自己给了把柄。
李四平人脉极广,岂能轻易动得?
赵本衫这次可是把平安镇顶层人物得罪了个大半,自己只要送上顺水人情给李四平,岂不能轻易扬名?
周攸身后的一群书生也在冷言冷语。
“老秦,眼睛要放亮些,可不要错信不该信的人啊!”
“一个人窃了永乐县那诺大功劳也就罢了,那野和尚这次还不知道自己踢了铁板吧!”
“自寻死路,他完了!”
这番话传到秦胜耳中,他站在原地说不出话,颤抖地厉害,许宁在其身后看的微微蹙眉。
他不在什么功劳的说法,更不在意那群书生颠倒黑白抹黑自己。
闲言碎语口舌之利,有什么用?
只可惜这秦胜似乎顶不住压力了啊!
许宁正要上前说话,万万没想到身前的秦胜一直低垂的头颅竟在缓缓抬起,冷眼厉喝:“住嘴!”
“是非皆有公论,岂容你等妄言?”
他又看向周攸。
“金玉堂是否纵容鬼物作乱,你周攸如何断言?难道今时今日,你要为金玉堂作保?”
说得好!
许宁目露赞赏。
把周攸逼到和金玉堂一队儿本就是他的计划,只是没想到秦胜在重压之下竟替自己说了出来。
果然人有千面,他重新认识了一番眼前的老男人。
平常萎缩也就罢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那就可以用!
周游闻言面沉如水。
他从来不知道在百藏殿苟了大半辈子的秦胜竟也有这份气势,想来是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选择站队。
可自己真的敢为金玉堂作保吗?
身后这间大院内真的有鬼吗?
周攸沉吟数息,毅然道:“作保又如何?司内那么多人信李堂主,我难道不相信自己同袍?”
这话很有学问,他信的是荡邪司,不是金玉堂!
周攸也是无奈之下才这般说,送人情自然要送的彻底,不然有什么用?
他在押宝!
押的是赵本衫和秦胜今晚在这处大院什么也搜不出来!
这同样在许宁算计之内,原因还是那两个字——贪婪。
谁能忍受自己付出一半的事儿无疾而终?
只要周攸今晚来到宝瓶巷,他就不得不力挺李四平。
眼见周攸慷慨陈词,秦胜终于绷不住了,先前已经耗光他所有勇气。
回身来到许宁面前,他苍老的面庞苦巴巴纠结在一起,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赵供奉,我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了.....”
许宁看着身前的老男人,微笑着缓步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我明白的,接下来交给我吧。”
“啪。”
他打了个响指。
众目睽睽之下,周攸和李四平以及一众金玉堂武夫护在身后的大院中陡然响起佛音,两个光头不知何时已经潜进去,正到处横冲直撞。
金色佛光中,十几团极其阴郁的黑气猛地从地下跃出,正是藏在院中的鬼物。
周攸见状呆愣愣杵在原地,肝胆俱裂之下一时无言。
一群书生神色惊惧,瞠目结舌看向许宁,面上陡生悔意。
这一刻,宝瓶巷异常静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