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举解释起来道:“这你就不知了吧?其实当年陛下下的是满门抄斩的命令,后来书院院长看了这首诗,亲自入宫。保下了陈家老小。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陈劲松是被冤枉的,可是要怪就怪他太过分,竟然想着搞什么摊丁入亩,免除士人官绅,乃至藩王权贵的特权,他如何能不死?”
说到这里,刘举将拜帖放下,叹息道:“十五年前,我还未曾入士,也曾一腔热血,为陈相所为喝彩,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啊,再看曾经,却也是稚嫩了一些。”
刘举妻子也明白了:“老爷你是怕见了陈知行,引起吴相的不满?”
刘举笑道:“正是如此。”
“那咱还是别见了!吴相那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可没好处。”刘举妻子赶紧说道。
刘举却摇了摇头:“不!我要见他!来人,让他和何柳去会客厅等候!”
后面那句话,却是对着门外等候的下人说的。
下人离开。
女人眼中满是犹疑,还带有一些担忧,急声问道:“老爷这是为何啊?”
刘举笑道:“原因嘛,很简单,何柳跟他一起来的,这何柳你有印象吧,前两次找我帮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出手就是数千两银子,两次合计万两银子有余!他既然来了,我不好不见!且先看他们到底要干嘛,此为其一。其二嘛,陈知行能活这么多年,可见吴相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否则不会是这般结果。所以见上一见,却也未尝不可。”
女子也闭上了嘴巴。
万两银子,刘举五年的俸禄!
作为一个油水不是太多的衙门,这种大客户,刘举舍不得放弃。
他的妻子也舍不得。
会客厅内,陈知行和何柳一同等候。
就在这时候,刘举从后堂转出。
见到刘举,何柳赶紧笑着起身迎上:“刘大人别来无恙啊!”
他一边笑着,一边介绍了一下陈知行。
“这是我们商行的陈老板,跟我合作多年,关系极好!”
听了何柳的话,刘举有些茫然,这是自己刚刚猜测的那个陈知行吗?怎么是个商行老板?
在这个时代,商人虽富,但是地位却并不高,尤其是跟士人比。
陈知行再怎么说,也是前首辅之子,难道会自降身份经商?
一般来说,便是想要经商,也会让家中仆人代之,不会自己亲自成为什么老板。
而且眼前这个陈知行,竟然还是个残废!
只见陈知行微微拱手,笑道:“见过刘大人。我身子不便,礼数不周,大人还望海涵。”
刘举微微摆手,道:“不碍事,知行不知是哪里人士?可曾来过京城?”
陈知行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坦然说道:“当然来过,早年先父曾在朝为官,只是后来犯事,才导致先父身亡,我全家发配,这不前些日子大赦天下,我便刚刚回了京都。”
刘举走到一旁坐下,问道:“令尊可是陈劲松?”
“正是!”
陈知行丝毫不否认。
得到答案之后,刘举没有继续和陈知行说话,而是看向了何柳,笑道:“不知何老板前来,有何贵干?”
从他出来之后与陈知行搭话,始终面无表情,直到这时跟何柳说话,才露出一丝笑容。
何柳圆圆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双眼也成了一道缝,说道:“知行是我多年好友,这次回京,弄了一副字,非说是前朝文山先生的字,我看却是假的,他非说不服,这不是,我知道大人对这些东西,很是精通,特意来请大人掌掌眼!”
说话间,他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副字!
刘举双目微眯,并未阻拦。
何柳打开字画,他上前观看。
这一看,他心中一惊!
这字,是真的!
要知道,文山先生,是有名的书法大家,存世作品并不多,这一副字,雄浑有力,笔锋凌厉,上边印章等物,皆毫无破绽!
怎么看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