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这一声冷笑,笑得那般怪异,他似乎是对牟斌的判断嗤之以鼻。
弘治皇帝不免心疑:“寿宁伯,难道你有不同意见?”
张鹤龄点头:“不错!”
他指着那“凶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凶手!”
“哦?”
弘治皇帝一惊:“何出此言?”
先前牟斌的断案的思路和手法,都是极精准的。
除了没有绝对的证据外,这案子基本已算是破获了。
张鹤龄这时候跳出来,自然也招惹了牟斌的不满。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已皱着眉瞪向张鹤龄,面现不满道:“寿宁伯这般武断,是否有失偏颇?这男子身上的血迹,分明已证明他就是凶手了。”
张鹤龄却是摇头:“恰恰相反!这血迹非但不能给他定罪,反而还证明了此人乃是清白的。”
弘治皇帝心中的疑团已越积越多,他亟待获知真相,也急着听张鹤龄就是是如何分析的。
“不要再卖关子了,快快说来!”弘治催道。
张鹤龄点头,随即走到那“凶犯”身边,指着他衣裳下摆:“陛下请看,此人身上只有这一摊血迹,且位于腰腹位置……”
那嫌犯穿着身短打布衫,其上衣下摆处,正位于腰胯部位。
弘治皇帝点头:“这又如何?”
张鹤龄又道:“陛下再看他的袖口、胸口等其他位置,却没有半点血渍。”
弘治再往前走了两步,细看之下,果真如他所言。
但弘治皇帝仍是不明白:“难道就凭这一点,就可断定他不是凶手?”
“当然!”
张鹤龄点头道:“陛下请想一想,凶手在以匕首行凶之时,最靠近死者伤口的部位是哪里?”
“最靠近?”弘治皇帝听得云里雾里。
“又或者说……”张鹤龄补充道,“他身上哪个部位,最容易沾上鲜血?”
沾上鲜血?
弘治皇帝试想,一个人拿着柄匕首刺向死者,那伤口被刺穿,即刻向外迸溅出鲜血。
鲜血自伤口迸出,自然而然地溅到那拿着匕首的行凶者身上。
首当其冲的位置应当是……
“是手!”
弘治皇帝忽地惊醒:“是持着匕首的手,还有他的袖口、上臂位置!”
行凶杀人,必须得伸手靠近死者,那最靠近伤口的部位,自然是凶手的手臂位置。
而死者中刀,伤口迸出鲜血,也必然会溅到凶手的衣袖上。
想明白这一点,弘治皇帝又抬眸望向那“凶犯”,只见他浑身上下,只有腰部有一摊血迹,而衣袖上干干净净,连半滴血污都没看见。
“果然!”
弘治皇帝大惊道:“此人并非凶手!”
“陛下!”
那牟斌先前已得出结论,此时见结论被推翻,立即拱手叫屈。
可牟斌的话还没说出口,远处已跑来个锦衣卫。
“禀陛下、指挥使大人,卑职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