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玩物丧志,实在不似明君啊!”
“陛下若还惦念着祖宗基业,当尽速规劝太子,勿再贪玩了。”
刘大夏跑得倒快,冲上来便是一顿抱怨。
可他说了一通,除了埋怨太子不学无术、贪玩任性之外,再说不出个有章法的道理来。
究竟太子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没说明白。
弘治皇帝听腻了这老顽固的抱怨,不愿再与他纠缠,摆了手便喝止住他。
“两位侍讲,还是你二位来说吧!”
他看向刘大夏身后的王华和杨廷和二人。
那两人毕竟是读书人,比刘大夏要斯文得多,也有条理得多。
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就厘清主次,由王华拱手上前,陈诉起来。
“陛下,太子贪玩成性,整日沉迷武事。”
“近些日子,他更是连日罢学离宫,前往宫外与那寿宁伯厮混。”
“再这样下去,他的学业,怕都要荒废了!”
王华说得极是恳切,字字哀戚愤怨,听起来,那太子还差一步就要踏进堕落的深渊了。
弘治皇帝听得直皱眉头。
这王华所控诉的情况,弘治皇帝也都是知道的。
朱厚照对于兵武之事,有特别的执拗,每日在宫里和小太监们玩闹,研究的就是行军布阵之事。
这一点,弘治皇帝绝不会怀疑。
但是那寿宁伯……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此事和寿宁伯有何干系?”
朱厚照和张鹤龄交好,这一点弘治皇帝心知肚明。
但他从不认为,这对朱厚照的成长是件坏事。
相反地,张鹤龄曾多番教导太子向善,还曾将他自己的功劳架在太子头上,一改太子在朝臣心中的纨绔形象。
正因为张鹤龄对太子有教导之功,弘治皇帝更倾向太子与其交好,但凡太子要去找张鹤龄,他都是不假思索便批准的。
可现在,听王华的口气,那张鹤龄倒是在诱太子学坏了。
这却出乎弘治的预料。
王华拧眉拱手:“那寿宁伯近来弄了个奇技淫巧,唤作足球。太子对这足球十分沉迷,整日在宫中研究,连日常的课业都荒废了。”
“更有甚者,太子每隔一日,便带着一干宠臣近侍,跑到那西山集市去,寻那寿宁伯玩那足球,全然不顾学业正务。”
听他说来,弘治皇帝心头一凛:“足球?那是个什么东西?”
王华道:“据说……是和蹴鞠一样的搏技游戏。殿下沉迷此道,整日玩物丧志,实是可悲可忧啊!”
“什么?”弘治皇帝怒了,“那寿宁伯怎么会教授太子这等奇技淫巧?堂堂太子,整日沉迷此道,那还了得?”
“不光如此呢!”
那刘大夏也凑了上来,一脸愤慨道:“老臣还听闻,太子竟为了纵情游戏,开出众金悬赏,邀那西山修路的流民竞比足球,闹得那流民们整日不务正业,只顾习练足球。”
“西山流民?”
听到这里,弘治皇帝登时想起那工部尚书的奏疏来。
那西山流民不服王化,整日结党纠斗……
将这事,与刘大夏的控诉联系起来。
弘治皇帝心里生出一个猜想来。
难道那西山乱象,全是因为太子开出的悬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