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鹤龄逼视之下,那刘养正长叹口气,终是缓缓开口。
“此事,还要从咱们王爷头上说起……”
他悠悠开口,那宁王今年整三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前两年,他听闻江西广信府大儒娄谅有一孙女,生得端方秀丽,又极富才情,便亲赴广信府下聘,将其迎娶过门。
这位娄妃,可真是才貌双绝,不但生得漂亮,一手词画更是叫举世男人拜服。
宁王对这位王妃格外宠幸,赏尽珍玩玉器、文宝书墨。
可这王妃对旁的名贵宝器却不甚在意,却独独对一副字画情有独钟。
那是一副仕女图,乃是苏州府的一位落魄书生所作。
王妃本是爱画之人,她对这书生的画艺极是欣赏,便央求宁王,要拜那位书生为师。
这事好办,宁王派人去苏州府查了查,得知绘这仕女图的书生唐寅,乃是苏州当地小有名气的一位才子。
他当即派人去请唐寅。
结果,唐寅那呆头书生,竟说他久居苏州,不愿远离故土,竟驳了宁王美意。
这下子,宁王可不大乐意了。
一者他堂堂王爷盛情相请,被人扫了兴致,脸上无光。
二来那娄妃还等着拜师学艺呢!
这娄妃平素没什么要求,独独这么点小愿望,你还不能满足,哪里还好意思自称是什么王爷?
于是乎,宁王一气之下,又遣了护卫若干,前往苏州府拿人。
这唐寅若是请不来,绑也要给本王绑了来!
反正将人带到南昌,好说歹说,也要逼他来做这个老师,教授画艺。
结果那一大帮子护卫到了苏州府,却是才知晓,唐寅这愣头书生,竟又跑到京师去了。
这一下宁王更生气了,老子几次三番去请你,你居然落跑。
盛怒之下,宁王便派了长史刘养正来京,将那唐寅捉回南昌府去。
“下官奉了宁王之命,前来京师四下寻找。却是在昨日才收到护卫汇报,说是撞见那唐寅了。”
刘养正说到这里,脸色一苦:“接下来的事儿,伯爷想必也知晓了。”
张鹤龄听得有滋有味,他此时方知这事来龙去脉。
敢情昨天下午,那刀疤护卫和刘养正关起门来密谈,却并非在商谈什么造反作乱的事。
而是在谈如何捉拿唐寅这落魄书生。
再说那宁王爷,倒真是个风流情种,为了个王妃,竟几次三番派人去请唐寅,甚至不惜追到京师来。
按照这个说法,那唐寅才到京师就被人给捉住,还有那些护卫粗野的举动,也全都能解释得通了。
只不过,刘养正嘴里的话能有个一两分可信就不错了,张鹤龄自然不会相信。
张鹤龄冷笑了声,故作嗔怪道:“本伯也道你刘大人前来京师,是来与本伯一叙旧情,敢情并非如此,而是来捉那书生的。”
“这……”刘养正面上一僵,“既是来叙念旧情,也为完成王爷交代的差事。二者兼而有之,兼而有之……”
他不待张鹤龄回话,又抱拳正色道:“伯爷,那唐寅乃是我宁王府的贵客,王爷曾郑重交代过,一定要将他请到南昌府的。若是……若是方便的话,还盼伯爷能够告知,究竟将那唐寅放归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