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的呼喊声,自大老远传了过来,又将张鹤龄给惊扰醒。
张鹤龄不耐烦地睁开了眼,正瞧见张俊此刻正站在院子门口。
张俊苦着脸看了看满地的玻璃渣,又抬头道:“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谁?”
“不知道……”张俊蹑手蹑脚地从玻璃渣中穿行过来,递了个名帖过来,“说是……兵部的什么主事……”
“兵部主事?”
张鹤龄记得自己招惹过这样的人,他摇了摇头,将那名帖丢了出去:“不见!”
“哦……”
张俊似乎早有预料,也不劝阻争取,只点了点头,便即往回走去。
张鹤龄实在心力交瘁,再不想碰这玻璃,他在这玻璃渣中寻求落脚之处,好不容易才穿行出了院子。
走出院子,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张鹤龄浑身战栗。
他收紧了衣服,叹了口气:“还是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回去睡上一觉吧!”
正要抬步回房,忽地一张纸片飘到脚边。
低头一看,竟是方才随手丢掉的那张名帖。
那名帖已被风给吹开,正露出里面表字:“兵部武选司主事王守仁拜上!”
“嗯?”
“张俊!张俊!”
一看到那名帖,张鹤龄忽地一惊,立时回头呼唤起张俊来。
那张俊早已走远,想是已到了门口,回绝那位兵部来客了。
好在其他小厮被张鹤龄的呼喊声给惊动了,跑了过来。
“快,将张俊给追回来!”
张鹤龄捡起那张名帖:“另外,再将这位兵部主事,给请进来!”
低头再看了眼名帖,确定那上面王守仁字样没有认错,张鹤龄的心中,已激荡起来。
王守仁,这可是位大人物啊!
读过明朝历史的人,都该知晓这位心学大佬。
张鹤龄还记得,自己后世读小学时,那教室壁上,还挂着“知行合一”的名人名言,那正是出自王守仁之口。
这位大佬,可是心学的开创者,其思想影响了后世千千万万的人。
更重要的,这位大哲,是位脚踏实地的大能,他强调人的所见所知,该与心中所思所想合二为一,最是重视格物之道。
这样一位先哲前来拜访,张鹤龄可不敢拿大,将人家拒之门外。
看着手中名帖,张鹤龄连拍着自己脑门。
自己居然将这么位大人物给忘记了,到了大明以来,也从未过问这位阳明先生的下落。
印象里,他好像是书香世家的,家里该有人在朝中为官。
“老爷,人带到花厅了!”
没多久,张俊已回了来,他一脸迷惑,很显然不知道张鹤龄为何会这般反复无常。
张鹤龄赶忙去换了身衣裳,赶到了花厅之外。
站在花厅门口,张鹤龄心情激动,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喘匀了气息,跨步走了进去。
“下官兵部武选司主事王守仁,见过寿宁伯!”
刚一进屋,便见一个瘦高个儿,正躬着身子拱手来拜。
张鹤龄赶忙迎了过去:“王先生不必多礼,本伯爷可是仰慕你已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