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
看见那鸡毛掸子,张鹤龄没来由感觉后腿根一阵酸疼,就仿佛这鸡毛掸子将要打的,不是他朱厚照,而是自己。
张鹤龄赶忙拦住了张皇后:“阿姐,你倒是说清楚啊!太子他溜出宫,是要做什么?”
“我已审问了刘瑾那几个小太监,他们都交代了。”
张皇后被拉了住,冷声哼了一哼,又指着朱厚照:“这小子,带了几个小太监,要溜到那宣化府去。说是要平叛杀贼,剿灭反叛乱党!”
“啥?剿灭……乱党?”
听闻了张皇后的话,张鹤龄大感惊诧。
这宣化府有乱党的事,该是朝堂秘辛才对。
就连他张鹤龄,也是方才听了弘治帝说起,才得知的此事。
这朱厚照虽是太子,但现在并不理政,不过每日跟着翰林老臣读书明理,绝不该知晓这朝廷秘辛的。
见张皇后脸上怒意正盛,张鹤龄宽慰道:“阿姐,你且不要急。先叫我来审一审太子,问明原委。”
走到太子身边,张鹤龄问道:“你母后所言,是否为真?”
那朱厚照先是朝张鹤龄挤眉弄眼,瞥了张皇后一眼后,终是将头低了下去。
“确是如此,我……我听闻宣化府出了乱匪,便想着带随从前去杀敌,好平定民乱,扬我大明国威。”
“扬我国威?”
张鹤龄眉头颤了一颤。
这朱厚照,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人才刚刚发育,虽说个头儿已是不低,但整个人瘦得跟个竹竿儿一般,竟还要带人去剿匪平乱。
再说他那些随从,不都是些小太监么?
那太监们又没习练过葵花宝典,怕是连刀都提不起来吧?
就凭着这么些人,他竟也敢前去冒险。
“你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张鹤龄最关心的,还是这民乱消息泄漏的缘由。
朱厚照耷拉着脑袋,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是……我是无意间听人说起,才知晓此事。”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显然是有意隐瞒。
张鹤龄已不想再问下去了,他知道当着张皇后的面再问下去,这朱厚照定得挨打。
可却是不想,张皇后似是从这话里听出端倪来,这时也狐疑着凑了上来。
“经你舅父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民乱之事乃是朝廷机密,连我都只听了只言片语,不知详情。你这小子,是如何得知的?”
张皇后手中的鸡毛掸子,已抖擞起来。
张鹤龄看着那鸡毛掸子,当真为朱厚照捏一把汗。
“是……是……是太监们听来的……”
朱厚照支支吾吾道。
“撒谎!”
“你屋里的太监,平日里只在东宫伺候,何时去过文渊阁或是暖阁?他们怎会知晓这朝堂机密?”
张皇后断然揭穿太子的谎言。
她又扬起鸡毛掸子:“你还不肯说实话么?那就莫要怪母后……”
说话间,那鸡毛掸子已被高高举起。
“我说,我说!”
被这么一吓,朱厚照连忙摆手:“前两日我去父皇暖阁里,本是给父皇送去抄写的课业,却无意间……无意间听父皇和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的谈话。”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我方知宣化府出了民乱,便……便想着带人前去……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