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又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确认里面彻底没了动静,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忽有一阵阴风吹过,两扇堂门猛地洞开,黑黢黢的屋内伸出几十只如鸡爪般干枯的鬼手。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从阴影中款款走出一位及笄女子。
一身素锦宫裙,腰束青缎,勾勒出婀娜高挑的身段,乌黑油亮的秀发挽成云髻,上插一根木簪,更衬的肌肤赛雪。
女子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柳眉烟目,皓齿琼鼻,眉头微蹙,双眸氤氲,似怨似嗔,可谓我见犹怜。
真如从画卷中走出的神妃仙子一般!
只见那女子轻摇莲步,微晃裙裾,袅袅婷婷地行至季陵身前停下,委身做了个福,朱唇翕动,声音犹如清泉流响,叮咚悦耳。
“奴家清漪,这厢有礼了。”
“不知前辈光临鄙舍,未曾远迎,多有怠慢,还望前辈见谅…”
说到这,女子怯生生地看了季陵一眼,美目似有涟涟泪光,而后缓垂螓首,雪腮恰到好处地染开两酡醉人的羞红,勾人心魄。
“勿要怪罪…”
季陵置若罔闻,完全不吃这套,把眉头一挑,奇道:“哦?你认得我?”
清漪轻轻颔首,柔柔弱弱地开口解释道:“二十年前,前辈曾路过此地,因此记得前辈气息。”
它说的很委婉,其实季陵当时动作十分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顾忌,直接用神识将破庙翻了个底朝天。
就像是把女子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扒去,连一件底裤都没给人家留下,将其浑身上下来回看了三遍,这才扬长而去。
“原来如此。”
季陵向来厚颜无耻,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感慨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你竟然还记得…”
清漪见状,以为他生气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急忙伏下身去,露出胸前一抹刺目的雪白,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前辈切莫多想,奴家只是单纯地仰慕前辈的绝代风采,绝无他意…”
“量你也没那个胆子!”
季陵哑然失笑,没想到这鬼东西还颇通察言观色,竟与常人无异。
“差不多得了,起来吧,我没有怪你!”
他故作不耐地挥了挥手。
女鬼清漪闻言松了口气,这才施施然起身,仍不敢直视季陵的双眼,低眉敛目,一幅百般依从的柔弱模样。
面前的女子虽然秀色可餐,内里却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狰狞恶鬼,就算不是,数百年的修道生涯,也让季陵早就没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世间女色,红粉骷髅而已。
任其如何伪装变幻,我自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这时,身后的堂屋内忽然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吞咽之声,是什么不用多说。
清漪也听到了动静,白腻的脸上红晕更甚。
“辛苦你了。”
季陵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在它肩上拍了两下,便要转身离去。
刚走了两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
“对了,有个事要麻烦你。”
清漪心头紧了紧,贝齿轻咬朱唇,“前辈有何吩咐?只要奴家办得到,自然万死不辞。”
季陵自然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知道那几个汉子的身份?”
女鬼一愣,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知道,几人都是北边铁驼岭上的胡匪。”
“奴家刚刚吞噬了他们的魂魄,获取了他们的部分记忆。”
“那就好。”,季陵嗯了一声,“你去帮我个小忙,把那伙绺子灭了,挫骨扬灰那种。”
他说的轻描淡写,如同掸去衣袖上的灰尘。
清漪心中本来万分忐忑,还以为面前这位深不可测的筑基大修是想让自家去送死,担惊受怕了半天,没想到只是去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就这?
吓死鬼了…
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它笑靥如花,委身作福,俏生生地道:“能为前辈效劳,奴家荣幸至极!”
“好,那我就告辞了。”
季陵对它的回答很满意,摆了摆手制止对方相送,转身前递给它一个“觉悟很高,我很欣慰”的眼神,便潇洒离去。
独剩女鬼一个孤零零立在原地,饱含深情地目送季陵的佝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之中。
路上,季陵哼着欢快的小曲儿,神色优哉游哉。
书灵元宝只告诉他不能动用自身的修士手段,可没说不能指使别人使用修士手段。
嗯…没毛病!
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了属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