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响起，似乎看穿了白川泉的腹诽。

白川泉一愣，摆摆手：“那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江户川乱步嘟哝了一句，将话题换成正事，“就是找出做出这种事儿的人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对吧？”

“没错。”

白川泉笑眯眯地应了声，目光中满是对绿瞳黑发少年的期许，“乱步你开了头，总不能半途撒手不管啊。”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剧目里提到的‘天使’，为什么呢？”江户川乱步自语。

“啊，是有一些。”白川泉耸耸肩，“我只是在想，也许和我之前认为的并不一样，这个剧目的内容会给我带来另一种层面的惊喜呢？”

江户川乱步的视线穿过房间内的几张椅子投去，窗帘在白川泉背后哗哗作响，拂进几片失去水分、叶脉枯黄的秋叶。

白川泉面露笑容，语气悠然：“你知道的，天使恶魔这些生物都是洋玩意儿，日本人还是信仰本地神道教和佛教更多，如果新剧目提出的天使只是那种俗东西，未免太扫兴了。”

“我或许，恰好知晓，一种在寻常人眼中，足以与权能高深的天使相媲美的群体。”

“不过……如果是我猜测的那样，”白川泉嘴角微勾，分明是一张笑脸，语气却说不出几分凉意，“那么提出这出剧目的人员，还真是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我不太相信，编剧只是将他们作为一种小众的素材放进一幕幕场景中呢。”

天使。

超越人类，拥于神侧，完美无瑕，道德高尚，纯粹无忧。

至少宗教典籍里如此形容祂们。

超越人类……行走在如今的大地之上的，不是还有一种生物吗？

傲慢肆意的群体。

名为——异能力者。

“在这个‘天使’的确存在的世界，好一出剧目，称得上是怼脸挑衅啊！”白川泉笑着说。

这种乐子，绝不能错过。

为什么人类要描绘神明的故事，传唱虚构的、泛泛大空的名号传记？因为清楚知道祂们并不存在，不会来到他们的面前。

敢于在新剧目里提及“天使”的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才敢这么做呢？

杀人预告的内容已经解析得很清晰了，世界剧院的内部人员向经理办公室投递了那封印刷信，只是为了威胁“天使”剧目不能上映，发出警告——

倘若剧目上演，演员将会殒命。

“那么，印刷信的制作者与推动‘天使’剧目演绎的人们处于敌对立场？不见得。”

“只是警告，又能改变什么呢？”

白川泉轻嗤。

“只是将氛围弄得更加紧张，所有人更加关注这出新剧罢了。”

“因为一张无头印刷信就将耗费大量精力、人力、资金的未来招牌剧目弃演？再愚蠢的商人都不可能这么做。”

“不管是真是假，总得先完成一次初映。”

——所以白川泉拜托了近期投简历没有回音的江户川乱步。

找工作的事情可以暂放。

白川泉到底不是江户川乱步的住家保父。

身为“哥哥”，完完全全没有亲自去陪弟弟找工作的必要。

不如说，江户川乱步如何入职，这是未来武装侦探社社长应当操心的事情。

指使弟弟，用一用弟弟聪明的头脑才是正事。

没有进一步挖掘线索，作为一名局外人，哪怕再高明的侦探也无法揣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白川泉恰好对此有些在意。

“那我们就先找那个坏脾气的经理阿姨拿到这个剧目编剧的地址，然后去拜访他吧。虽然新剧还没上映，他肯定都知道这个剧目里提到了什么让‘天使’杀人的线索。”

“非常遗憾。我也很为此忧虑，但是，”编剧的确接见了他们，“实不相瞒，这个星期我差不多都没有去剧院，就是因此非常焦虑。”

“要我说这部还没上映的剧目里有什么‘天使杀人’的线索，《画与梦，夜为现》整场戏都是在讲这个啊……被贬下凡尘的天使聚集在一起，他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要杀死所有人，所有人互相攻讦、猜疑，惶惶不可终日……”

白川泉问：“仓桥先生，您为这出剧目写的‘天使’……有原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