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白川泉寥寥几语的描述,兰波已经在心里勾勒出了过去自己的印象:
一个很厉害的人——这方面眼前的少年语焉不详,暂时不知道是什么职业,为了少年父母的约定,来到日本,是眼前少年的老师,住在此地的外国人租界,因为爆炸受伤失去了记忆。
因为失去了记忆,兰波对于少年所说的这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感。
而兰波现在,也只能相信眼前这名认识自己的少年的话了。
至少……
黑发少年知道自己叫做“A. Rimbaud”。
后知后觉地,兰波注意到了自己身体发出的讯号。
“冷……”
灰绿色的眼眸微动,兰波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苏醒后第一个感受。
白川泉看了眼外面五月份的天气,言之凿凿欺骗失忆者毫不心痛的少年第一次眼底滑过迷惑不解。
快……到夏天了啊。
这位老师……到底是什么情况?
果然系统给的老师,就是不可能简简单单吗?
心里虽这么想着,白川泉看向等在一旁的护士小姐:“不好意思,请问能麻烦你拿一下毯子吗?”
让兰波享受着单人病房待遇的黑发少年温言道谢:“麻烦你了。”
充满教养和风度。
“好的,等会儿兰堂先生的检查请不要忘记。”
像是专门给苏醒的年轻男人和学生谈话时间,护士掩上门,拿回毯子给蓝波盖上,又走了出去。
对于护士小姐的“兰堂”,白川泉权当没听见,并不想纠正。
日本人的英文水平,可以自创一门分支语言了——连英国人都听不懂。
其他拉丁语系语言同理。
“好了,兰波先生。”白川泉慢悠悠地坐到了单人病房的沙发上,开始削果盘里的苹果,一边道:“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吧。”
“毕竟……我知道,您没那么容易相信我的话。”
刚刚相信了少年的话,把对方口中的老师当做自己,忍耐着身体由内而外的冷意,恨不得缩起身体的外国年轻人愣了愣。
似乎没发现蓝波的反应,白川泉嘴角挂起笑意,水蓝色的眼眸平静垂下。
“毕竟,您……可是我的老师啊!”
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小块,白川泉拉过椅子来到兰波身边,看着若有所思的外国年轻人,用牙签叉起苹果块喂给对方。
相当欣慰,兰波犹豫了一下吃下了白川泉给的食物。
白川泉眨眨眼,顺便问到:“老师,您真的很冷吗……”
“……”
兰波点点头,失去了记忆的外国年轻人什么都不记得,只能如实地把身体需求说出来。
“冷……”他抿唇道。
很冷。仿佛连骨髓都在经受寒意。
身上单薄的病服,根本无法满足他温暖的需求。
白川泉不再多问。
难怪自己发现这位老师时明明将近五月,对方仍带着棉手套和御寒的耳罩,身上的衣物也是不符合时节的保暖……
白川泉险些以为不是自己被系统从秋季扔到了春季,而是兰波从冬季被扔到了春夏之交。
说实话,那时浅金发年轻人长发沾满血污,呼吸微弱,双眸紧闭面色惨白的情况,的确吓了前来捡尸的白川泉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