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起来的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要散去。
“诸位!诸位!诸位别急着走,且听我一言。”
李贺站起身叫住众人,向众人拱手。
自穿越以来,前身留下一口“五毒书生”的锅,他对此非常不满。
我可是新时代五好青年呐!
怎么能有五毒书生这种反派外号呢!
于是,李贺决心扭转大家对自己的印象,此时就是好时机。
李贺面对众人,拱手带笑。
“各位,我叫李贺,你们或许认识我,或许不认识我,但肯定都听说过我。”
“但众位我是一个都不认识,还请不要怪罪,因为在下昨日失忆。”
“虽然失忆,但我以前干的荒唐事,也听人说过一些。”
“我昨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今日叫住大家,就是想请大家做个见证。”
一长衫老者闻言,乐呵呵摸了摸白胡须。
“善!李公子能迷途知返,令父李大善人在天有灵,必感欣慰。”
“梁老所言极是。”
“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
梁姓老者貌似威望很高,他一开口,周围极多人附和。
“谢梁老,谢诸位!”李贺躬身一拜。
众人小聚一会儿,各自散去。
李贺美滋滋坐在椅子上,继续等生意上门。
今日发出话去,开了个好头,日后只要合法经营,但行好事,就能一步一步扭转世人对自己的风评,进而摆脱五毒书生的恶名。
一念至此,李贺心情不错。
“我日后一定尊老爱幼,戒赌戒毒。”
“话说回来,我本就是一个尊老爱幼,与赌毒不共戴天的大好青年。”
“那些荒唐事都是前身的错,这锅我不背!”
尔后,李贺的生意奇迹般好了起来。
许多人竟然直接绕过其他代写书信之人,径直来他摊位前坐下。
直到一名身穿丝绸的富商前来,出钱要李贺代写书信。
李贺十分诧异。
富商大都识字,毕竟连字都不认识那就没法记账、查账,生意自然也就做不大。
写完信后,他不禁好奇发问:“我观先生乃大富之人,家中断然有人能书会画,为何还要找我代写书信?”
富商笑着道:“令父李大善人在世时广施恩德,活人无数,我也曾受其恩惠,今日见你落难,于心不忍,特来照拂一二。”
说完,富商放下一锭元宝,拿起书信转身离去。
李贺方才醒悟,众人无论贫贱富贵,皆来照顾生意,竟是先人余荫。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古人诚不欺我。”
他站起身,冲富商背影一拜。
李贺并未追上去推辞银两,因为他真的缺钱。
他也把富商模样记在心中,日后若是发达了,自有回报。
……
夕阳西下。
喜庆的大红阳光洒在身上,李贺坐在椅子上,心里计算着今日收益。
幸得先人恩德庇护,他今日收入可观,大量银钱放在身上沉甸甸的。
就此看来前身所留最大遗产,不是那套宅院,而是李父一生行善所积累的恩德。
忽然,李贺感到阳光被人遮住了。
他抬头一看,一名长衫老者带着一瘦一壮两名年轻书生走到摊位前,冷着一张脸,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万。
李贺看到来者,微微一笑。
虽然老者脸色不善,他尊老爱幼,却是不能不恭。
更何况自己抢了人家的饭碗,还不准人给脸色了不成。
他站起身来,拱手一礼。
“秦老,两位同窗,小生这厢有礼了。”
“看来你认得我们,”秦老依旧冷着脸,淡淡道。
两年轻书生站在秦老身后,显然以前者马首是瞻。
李贺前来吃“代写书信”这碗饭,自然也是打听过行情的。
此三人都是永乐坊的常驻写手,干“代写书信”生意许多年了,特别是老者秦守,听说有一二十年了。
“秦老妙笔丹青,在整个永乐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小生来吃这碗饭,本该提前拜访前辈,得前辈准许,怎奈家中已快断粮,不得已只能出来摆摊糊口,却是小生的不是。”
李贺小小拍了个马屁,又说上两句软话,解释清楚原因。
却见秦守依旧脸色冷漠,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儿。
来者不善啊!
按理说,寻常人被拍马屁,纵然不表现出喜乐来,也应该态度有所改善。
而秦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其必然是打定主意找茬。
果不其然。
秦守听完李贺的话语,脸色不耐,出言训斥。
“少扯淡,既然来永乐坊吃这碗饭,就得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李贺不解,代写书信还有什么规矩。
“小陈,你来告诉他,什么是规矩。”
瘦弱书生闻言,应了一声是,对李贺开口说道。
“规矩就是,但凡在永乐坊街上摆摊,每个月都得交三十文钱的保护费。”
李贺脸色古怪。
保护费?!
这话地痞流氓来说,他还能理解。
但从几个书生口里说出“保护费”一词,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他也不以为真。
李贺心里琢磨着,可能是众人皆照顾自己生意,导致三人今日无生意可做,心中不岔,特寻了个由头,前来讨要好处。
他念及自己初来乍到,日后还要在这条街上混。
而且抢了人家的营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三十文不多。
就当结个善缘吧。
“三十文是吧,小生初来乍到,确实不知道有这个规矩,现在就补……”
“晚了!”
秦守挥手打断李贺,脸色一板:“不交保护费之前所得,皆是违规所得,全部上交。”
李贺脸色一变。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三位是看他发了财,趁着黄昏街上人少,过来打劫。
李贺把脸冷了下来:“我若是不交呢!”
“你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秦守一挥手,身后两名书生围了上来,三人互为犄角将李贺围在中间。
李贺瞧三人脸上的戾气,看样子是真要动手,心中大惊。
这特么是书生还是流氓啊?!
“你交还是不交!”秦守咄咄逼人。
李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把牙一咬。
“好!我交!”
“哼!算你识相!”秦守面露得色。
“小子,以后赚了钱,还得孝敬我老人家。”
李贺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子,一边说道:“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孝……”
“孝你奶奶个腿!”
李贺暴起发难,猛的将手中银锭砸向秦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