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亮出胜雪剑,右手捏拳印,浑厚真气涌出体外化为无形力场,他思维跳脱,却不代表他没有分寸,正是因为准备稳妥,陈真才会出手。
“寻仙舰上这么多火炮,加上船上的武夫或多或少也能作为战力,这一战逼退这怪物应当是十拿九稳,就算不得为也得为之,绝不能让船毁掉。”
陈真心思如电,又岂会不知大难临头当齐心协力的道理,当即打定主意便一剑飞向那条触手,还不忘大喝道:
“李兄,我来助你!”
一剑落下,直接撕开深深创伤,果然如他先前感应的一样,这怪物仍然是血肉之躯,凡俗生物,只要是血肉之躯就好对付,倘若是铜皮铁骨,就连他也砍不动,那他二话不说就掉头寻找小船去了。
陈真一连数剑,眨眼间怪物触手就已被砍的七零八落,每每想要对陈真发起攻击时,还没有触及到他的真气场就已经被他躲过。
不得已,海怪只好嘶吼着抽回了自己的触手,这也让李承海压力大减,得以将开炮的命令传递下去——“对准那头畜生,开炮!”
不多时,甲板上和船舱中的火炮就装填完毕,开始了第一轮轰炸,十数颗铁球在半空中划过优美弧度,然后落在海兽身上轰然炸开。
连番爆炸差点将它送回深海老家,这显然激怒了它,海怪本能而狂乱地挥动着延伸出海面的触手,对寻仙舰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此时,天地色变。仿佛是感受的海怪的愤怒,降下狂风暴雨,回应着海怪的呼唤,巨大海怪的身影也在怒潮中越发清晰起来。
直至丑陋而可憎的脑袋出现在众人眼前,六只眼睛猩红如血,而李承海确实没有骗他,丑陋海怪的脑袋上的确有一块狰狞的伤疤。
庞大的触手落在船上每一下都会造成惊人的破坏,其中还包括陈真花费一百两银票订的上等舱,看得陈真嘴角抽搐,对准海怪触手施展出真武绝学——十三剑满楼。
剩下还能动的武夫有样学样,举起武器就是叮呤哐啷一顿乱砍,武学,招式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对付这种因天地伟力诞生的怪物,所有人都变成了只会胡乱挥剑的小孩。
触手打在坚硬的船身上,打的船身一阵左摇右晃,摇摇欲坠,有人一个没站稳直接滚了下去,有的干脆倒霉地掉进了海里,甲板上四处乱动的货箱也是个麻烦。
“李船长!你还没好吗?我这边快撑不住了。”
有人勉强抓住些东西,在摇晃的船体上稳定住身形,喊道。饶是以陈真的内功底子和稳如山岳的下盘,面对这样的战斗环境也不禁眉头直皱。
掌舵的李承海也急得满头大汗,平日里如臂使指的寻仙号,此时却任凭他如何努力操纵也难以运作分毫,只能任由海怪拖拽。
“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唉。”就在这是,忽然传来一声悠悠长叹,船舱内部,一手持拐杖的银发老媪迈稳步走出,只此一眼,陈真就能感受到对方真气深不可测。
比起转修新版嫁衣神功前的他,甚至还要更胜一筹,跟着对方走出来的还有一位须发皆白,身姿挺健,但一身真气内敛的黑衣独眼老者。
老者一身朴素黑衣,银发束起,整个人都宛如一柄利剑,唯独腰间那把极宽且长的剑看起来很是古怪,比起剑而言倒更像是尺子。
又是一位先天宗师,而且还是陈真的熟人——剑仙盟,第十六任剑皇,楼观海。他身边易容换面的老媪想必也来头不小。
想来大概是魔道中人,毕竟就跟陈真一样,魔道人均精通易容,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一手,剩下一个干脆是易容师本人,这老媪易容术高明,地位肯定不低。
“老身本想省点力气,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既然如此,为了无辜,就让老身再拼一回吧。”老媪摇头叹息道。
旁边的剑皇沉默不语,到他们这个年纪,力气能省则省,只留待出海寻仙时才该用出。
陈真耸耸肩,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老家伙,还不是打算让别人来解决麻烦,自己好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现在麻烦闹大了,才被迫出手而已。
“说的比唱的好听,老东西,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话,这船可就真翻了。”
陈真一点也不惯着她,手持胜雪,冷笑着讥讽道。
“上面的朋友,可否下来说话。”
老媪和剑皇眯眼一凝,先天宗师六感敏锐,自己竟然刚刚竟然没有感应到对方,那只能说明,对方也是一名先天宗师!
而且真气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说话就等到把这麻烦解决之后再说吧!”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一道黑影从头顶上窜出,伴随着一道冷冽寒芒,顷刻间斩断一角触须,触须轰然落下,海怪受激放声尖啸。
老媪与剑皇对视一眼,同样默契出手。
两人一出手就是凶悍无比。
只见老媪手中拐棍敲向海怪触手,众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触手就突然扭曲变形,随即猛然炸开,看到这一幕的陈真,大致便知晓了老媪的身份。
而剑皇的估计就很直接了,靠着手中那把比寻常剑器更宽更长的宝剑,所过之处,遍地海怪碎肉残渣,让那群后天武夫看得眼冒星光。
三相比对,陈真原本还不错的战技就显得很平庸了,但依旧威势难挡。毕竟他的武学多是拳脚功夫,用来对付海怪并不合适。
三名先天高手手段尽显,宛如神仙打架一般,又哪有后天武夫插手的份?境界之间的沟壑宛若天堑,只是这一步之差就足以令人仰望。
不多时,海怪伸上来的触手就被屠戮殆尽,然而就算再加上船舱里剩余的几门火炮轰炸,这怪物不仅没有要退走的意思,反而越发疯狂。
甚至不给几人调息的时间,又是一批触手砸了过来,陈真闪身,却险些被临时改变方向的触手砸到,这让他目光一冷。
“这样下去不行,我等迟早会被这孽畜耗死。”
就在这时,一直缄默不言的老剑皇突然开口了,不仅是这怪物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还有就是,他不想在这里消耗太多。
显然老媪跟他怀的是同样的心思,他们心向海外仙道,自然不甘愿在这里平白耗损状态。
“既然如此,”陈真一剑砍断了眼前疯狂移动的触手,“我有一计,请诸君静听。”抹掉一把脸上的血,陈真咧嘴露出笑容。
“讲。”
一旁的老媪喊道,这大风大浪,狂风暴雨的,与其用真气传音,还不如用喊得直接省事。
黑黝黝的云层压下,带走了所有的光芒,只在地平线远方能隐约看到一丝金霞,轰隆隆的雷鸣电闪中,陈真抬剑指向那只庞然大物:
“既然我们摆脱不了它,那我们就把船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