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这一切她都记得，可是，又能如何呢？

她这卑贱的身份，怎配他那状元郎？

若是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那她一定会满心欢喜的答应。

可是……可是……

林舞雩不敢再看李墨染，沉沉的低下头，内心酸涩万千，他应该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儿的，不应该是我。

她压抑不住语气中的颤抖，她真的好想答应，可是，又怎么能误了李公子一生。

谁说戏子无情？

戏子亦有情！

不信，你且看去，戏子亦是满眼皆情，所言皆情，字字皆情。

林舞雩语气颤抖着，自嘲的笑道：“李公子，就把那一切当作是一句戏言便好。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

难道就只能是一句戏言吗？

一句戏言！

林舞雩说完以后，转身离去，却是在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情之一字，不知何起。

却是到深处时，知悔不愿悔。

一生情动，便难免落入了那窠臼之中。

李墨染张口欲言，林舞雩已经离去。

他刚想追去，潇湘院老鸨却是拦住了李墨染。

老鸨叹息了一声，世界上还有对青楼女子如此痴情的人吗？

要是自己当年遇到李公子这样的人，还至于一直在青楼吗？

“李公子你也听到了，我们林花魁可不愿意。我们潇湘院可没有强迫姑娘的规矩。”

李墨染看了看浓妆艳抹的老鸨，他早就问过了老鸨，多少银两才能给林舞雩赎身。

却得到了另一个答案，老鸨告诉他，林舞雩不是卖身在青楼的。

是老鸨的一个好友寄养在潇湘院的，李墨染猜便是他救下了林舞雩。

因此，林舞雩才在皇帝灭林家九族时活下来。

所以，他连给林舞雩赎身都不可能。

本来李墨染还以为是父亲的，但是老鸨描述的那个人，外貌特征和父亲对不上。

李墨染对着老鸨沉声说道：“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不久后，潇湘院老鸨给李墨染找来了笔墨纸砚。然后，自己便去忙了。

李墨染略微沉思，不到一刻钟，在纸上写下了：钗头凤，美人妆……

随后，李墨染哈哈的笑了笑，终究还是就只能这样了吗？

他转身往外走去，托付顾玄尘道：“顾兄，让潇湘院老鸨把这张纸交给林姑娘吧。”

……

林舞雩厢房里，她想要止住泪水，却更快的一滴滴滑落下去，模糊了双眼。

心如针扎，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泪水轻轻的滴在了胸前抱着的那张纸上。

上面的字被打湿了，却依然清晰可见……

钗头凤

美人妆，薄罗衫。满城飞絮黄金榜。东风拂，岭花红。浮生如梦，几许清欢。落、落、落。

恰逢春，念往昔。琴音消纵欲揽留。倾城颜，镜空留。水去风来，云归蔽月。凄、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