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吕康安睡到9点钟才起床。
上身毛衣皮夹克,下身牛仔裤,脚上大头皮鞋,精神抖擞的出了卧室。
孙大满关上电视,殷勤的伺候他洗漱,然后趴在桌子上,手托着腮,像小女生一样笑吟吟的看着他吃饭。
吕康安被她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吃着馒头含糊不清的道:“你有事?”
孙大满微微摇头!
吕康安问:“鸡喂了嘛?”
孙大满笑道:“老三媳妇去喂了!”
“老三媳妇?她什么时候来的?”
孙大满道:“来了好几天了,天天抢着帮我喂鸡,拦都拦不住。”
吕康安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婆娘他太了解了,一直喜欢偷懒耍滑,对于老三媳妇帮忙干活,她不仅不会阻拦,一定乐见其成,说不定心里已经偷偷乐开了花!
至于老三媳妇,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吕康安也心知肚明。
一个唯利是图,只知道耍小聪明的蠢人,他看不上眼,也绝对不会再用。无论老三媳妇做什么都徒劳无益。
更何况孙大满这个懒婆娘,也没有想过替她吹枕边风。
吕康安提醒道:“老三媳妇是个不吃亏的人,你让她免费干活,小心她以后找你晦气。”
孙大满狡狯的笑了笑。
“又不是我求着她,是她主动上门跟我抢着喂鸡,以后她就是说出大天来,也不占理!”
只要能偷懒,你的脑子就变得特别好使。
见她还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自己,吕康安没话找话。
“小五呢!”
“跑出去玩了,急着跟人去显摆你抓的大雁,我想让她刷碗,都没追上她的人!小丫头现在跑的可快了。”
说到这儿,孙大满兴奋道:“当家的,你可真有能耐,一出手就抓了24多只大雁。比王有财能耐大了,他忙活了两晚上才抓了6只大雁。”
“你已经数过了?”
“嗯!我都放地窖里了,这么多大雁够咱们吃一个月了,当家的,你真棒!”
家里的地窖是以前储藏藏红薯用的,这两年没种红薯,地窖变就成了瓜果蔬菜的冷藏室。
吕康安道:“这么多大雁咱们吃不了,给相熟的人家一家送两只,咱家留下五六只就行,不间断的吃同一种肉食,容易得厌食症!”
还要送人啊!
孙大满不满的哀嚎一声,扭动身子,可怜兮兮的撒娇卖萌,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吕康安不为所动,淡定的把馒头撕成碎块放到酱炒鸡蛋的盘子里,用筷子把馒头混着油汤一起扒拉进嘴里。
吃完饭。
孙大满还再用目光谴责他
吕康安没催促她收拾碗筷,想了想问道:“昨晚村里谁家着火了?”
“着火?对了,当家的我还没给你说呢,昨晚王富贵家着火了!”
孙大满顿时觉醒八卦之魂,顾不上可惜大雁了,兴致勃勃的讲起来。
早饭后,她跑到街上找平常一起聊八卦的妇女,故意显摆自家老爷们能干一晚上抓了两布袋大雁,期间可没少听她们说王富贵家的闲话。
“火势太旺,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都晚了,最后就让它自己烧完了,当家的,你不知道,她们都说王富贵这段时间不干人事,遭了报应,所以相邻人家的草垛都没事,就他一家的草垛着了。”
吕康安无语道:“你们这群老娘们真够迷信的,怎么还扯到报应上了,这一看就是王富贵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在报复他。”
其实王富贵也挺不容易,明明是上面下达的任务,老狐狸只是奉命行事,村里人却把怨气撒到他头上。
弄到现在人嫌狗憎,幸亏自己聪明,一开始就把锅推了出去。
孙大满被鄙视了,也不在意,继续道。
“麻嫂子也这么说,她说王富贵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是小队长,没少干偷摸小媳妇屁股蛋子的缺德事,这次肯定是摸了不该摸的人,人家老爷们不受窝囊气,烧了他家的草垛出气。”
吕康安歪头看了看她丰盈的臀部,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王麻子媳妇说的头头是道,那她自己……”
孙大满翻了白眼,“当家的,你糊涂了,麻嫂子长的那么磕碜,王富贵怎么看得上!”
“你说的在理!”
吕康安认真的点点头。
孙大满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讲她们一群人怎么编排王富贵。
吕康安嗯哼的应和着,心里却在想,老狐狸为什么没立即反击。
以那老家伙不吃亏的心性,草垛被烧了,早就该找上门来了,难道他还没猜到是自己干的?
…………
王富贵怎么可能想不到是谁烧了自家的草垛。
送孙女上学以后,王富贵就蹲在门框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苦思着该怎么报复回去。
打上门去,张江肯定会矢口否认,草垛不是他烧的。
前段时间,进城烧养鸡厂,张江没追究,嚷嚷起来,村里人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王富贵认为这个方法不可取。
晚上去烧了张江家的草垛,王富贵又怕自己腿脚不利索,再被抓个正着。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黑状比较适合他。
王富贵听着街上的村民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黄河边上的大雁,冷笑一声,起身回屋,推出自行车便出了门。
…………
地窖口。
吕康安借助绳梯爬出地窖,把一袋子大雁放在地上。
孙大满摸着布袋,眼里满是不舍。
“当家的,真送人啊!”
吕康安把绳梯卷好放到厨房,安慰道:“吃完我再去抓?乖!”
孙大满亦步亦趋的跟着,闻言急声道:“还抓什么啊,我把你抓了两布袋大雁的事都告诉麻嫂子她们了,她们那嘴松的跟棉裤腰似的,现在村里一定传遍了。家家都馋肉,晚上老爷们肯定都得跑去黄河边上,一群人闹哄哄的,你还怎么抓的着?”
吕康安脑中出现他蹲在枯草丛里,好不容易发现大雁的踪迹,还没等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行动,一群汉子争先恐后的从身边奔涌而过,然后大雁呱呱乱飞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这一切怪谁?”吕康安没好气地问道。
孙大满一怔,随即讪笑。
把布袋系在自行车后座,吕康安嘱咐她别忘了做午饭,便跨上自行车,骑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