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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对洛邑选择了围而不攻,自然不是攻破不了。
虽然洛邑是诸夏最雄伟的城池,但面对强悍的秦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只不过一旦开战,刀枪无眼,在洛邑造成的杀戮太多,遗祸无穷。
白起只是漠然,不是杀人狂。
正相反,他打仗一向都是顺势而为,他非常清楚什么情况下该打,什么情况应该停止。
他打歼灭战仅仅只是觉得歼灭战成果更大。
因为他认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资源就是粮食和人口。
夺走土地就是夺走粮食,杀戮则能够夺走人口,失去了这两者,后续攻灭国家就非常简单了。
他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况且,即便再嗜杀,他也不可能直接光天化日之下杀死周天子,真要那么做了,青史之的名声就要臭不可闻了。
最多就是让周天子像一千年之前的商纣王一样,举火自焚,
白起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他现在就等着王室内讧,或者是洛邑里面出现奸细,甚至周天子本人直接出降。
秦国大军压境,确实让洛邑城中混乱起来。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周王室不可能挡得住!
人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就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就是如此。
王宫。
天子诺早就料到了今天,他身披着甲,有些瘦弱,看着有些滑稽。
他的脸满是坚毅的神情,来到了宗庙所在。
这里是整个洛邑城中最为庄严之地,这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这是姬昭亲自选定的,记载在周礼之中。
周人对先祖的崇拜是无与伦比的,姬昭所创立的宗法制度更是将先祖崇拜刻入血脉之中。
天子诺跪在地面,重重的三叩首,抬头望着方的一个个先祖神位,除了素王之外,几乎全都是他的直系祖先。
当然,像是厉王这种霍乱社稷的王,不会出现在宗庙之中。
只能作为孤魂野鬼,游荡在天地之间。
天子诺的眼中噙着泪,哽咽道:
“武王,您的子孙要批甲阵了。
您是天下无双的战神,子孙虽然远远不如您,但一腔热血还在,愿意用这一身骨血来捍卫周室的声威,不会堕了您的圣名。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祭拜您。
但请您不要担心,王室即便不存,洛氏手中还有九鼎,周室依旧存在,您的香火祭祀永不断绝。”
天子诺心中很是清楚现在的洛邑之中定然是暗流涌动,一定有很多奸邪小人想要直接开城投降。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邦周的王子同样如此。
王子怡是个非常俊秀的青年,之前洛载带着洛邑女眷离开的时候,他就同样想着前往洛国,但是被洛载果断的拒绝了。
“父王,王室的军队绝对不可能挡得住秦国大军,就如同鸡蛋触碰石头一般,定然是国破人亡的结果。
城外的秦国大将白起,是个杀人盈野的屠夫,从他执掌秦国大军以来,败韩魏联军,败楚,先后杀死四十万人!
若是让他攻进城来,难道我们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不若直接投降,以周室的身份,秦王稷甚至还会赏赐给我们一座城邑,难道不比堕入黄泉好吗?”
王子怡说完带着希冀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冰冷的目光。
天子诺愤然的提起剑鞘狠狠地击打在王子怡身,直接将王子怡打翻在地,“你这个孽子,伱给寡人记住,王室是武王的血裔,是顶天立地的战神后代,绝对不能委曲求全,堕了先祖的名声!
你给寡人记住,邦周只有战死的天子,没有不战而降的天子!
秦王稷想要寡人的城,就用他手中的剑来夺好了,从寡人的尸体踏过去,寡人绝不受辱。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寡人便先杀你祭旗!”
说完又用剑鞘狠狠地击打在王子怡的身,王子怡惨叫着,痛哭流涕道:“父王,儿臣错了,儿臣不敢了,请求您饶恕儿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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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兵困洛,未动,洛邑自乱。
王子曰:周弱而秦强,不可当矣。
起,人屠也,败则死难。
若献城求和,亦不失封君之位。
王大怒,曰:寡人武王之血裔,自有骨气,可杀不可辱!
夺城者,踏尸而来,寡人死不旋踵。
言罢,王复怒,以鞘击之,王子悲言不止。——《史记·周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