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几人的表情，陈羽基本也能猜到，该问的，罗卫应该都问过了，所以进屋后他也没有说话，行过礼就站到了罗卫身侧。

“什么线索也没有。”罗卫放下茶碗，说了一句，陈羽也点点头。

这个答案算是意料之中，不过来到这里，除了问问劫案的线索，他还想看看对方的反应。一转头，正好与李万里四目相对，感觉对方的脸色，比他进门前更加阴沉了。

这不禁让人有些莫名其妙，刚想开口再问点问题，对方却先开口了：“内弟被劫持真是劳巡狩司诸位费心了，罗大人带着两位直属巡探亲查，老夫先行谢过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我这边也要去县衙看看，盯着那些懒惰的衙役们好好搜寻。”

陈羽皱了皱眉，自己刚来，对方就下逐客令，这太奇怪了。

在他看来，亲人被劫持，正常反应不该是这样，何况于情于理，陆远山对李万里同样是个很重要的人，有巡狩司帮忙搜寻，单说劫持这个案子，肯定是件好事，没必要如此排斥，这是想隐瞒什么事情，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他有些迷惑，不过转念就想到了李清澜的事，瞬间涌出古怪的念头，难不成是讨厌我？

所有人都没动，厅中有些沉默，巡狩司这边的人显然都无视了李万里的逐客令。

罗卫突然笑了笑，淡淡说道：“我是个粗人，说话直接。搜寻的事我已经安排过了，李大人再去县衙，也是无用。还是希望二位再好好想想，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仅靠巡狩司和县衙那百来人，想在固县找个人，不是那么容易，何况万一劫匪已经带人出了城，那更是大海捞针。”

闻言，陈羽看向李万里，希望能看出些端倪，如果对方真的是因为讨厌自己，连演戏都不演了，那还怎么套话。

不过不等李万里回话，李巧儿却突然插嘴说道：“正好陈大人上门，可否告知我儿陆方的案子查清了吗？如果没有证据，还请遵守大楚律法，放了我儿。”

陈羽眯了眯眼，之前看李巧儿的脸色慌张不似假的，他也没太关注。不过正说着陆远山的事，对方突然把话题转到陆方身上，这让他心里觉得更加古怪。

这兄妹二人，一个赶自己走，一个问陆方，瞬间就让他想到，李万里肯定还没有说出李清澜那件丑事。不禁觉得有趣，事已至此，还在掩盖，这到底是为了女儿的清誉还是为了一家人的面子，想着想着，脸上就出现了笑意。

他转头看向李万里，开口说道：“今日来访是想搜寻陆远山被劫一案的线索，至于陆方的案子...恐怕不适合现在说。”

李巧儿听闻陈羽有意岔开话题，杏眼一瞪，正要开口，却被李万里插言打断：“罗大人，内弟的事我甚至忧心，不过实在是毫无头绪，能说一夜过去，按约定，未对方儿用刑吧。”

“当然没有，李大人可随时差医官前去查验。”罗卫照着昨日陈羽的原话说了一句，然后看着李巧儿，他也猜到双方对话突然变得古怪的原因。

接下来的对话就变得没什么营养，李巧儿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李万里打断，双方客套了几句，罗卫觉得再聊下去意义不大，起身欲走。

陈羽冲李万里笑了笑，就跟上已经出了正厅的罗卫。

......

......

出了李府，罗卫问道：“对这些酸了吧唧的文人，家丑比亲人性命还重要？”

陈羽摇摇头，他哪里知道这个时代的文人到底酸到什么程度，不过他转念一想，反问道：“李万里暂且不说，那李巧儿的反应更加古怪，明显儿子的命比丈夫更重要，这陆远山是上门女婿？”

“你是说赘婿？”这里没有上门女婿的说法，不过罗卫还是猜到了意思，不过很快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李巧儿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平时没听闻他们之间不睦，不过陆远山这么多年没有纳妾倒是真的，坊间都说这对夫妻恩爱。”

陈羽笑了笑：“不过随口说笑，毕竟陆方只是被关押，肯定没死，那陆远山可就不一定了，这女人有问题，或者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有问题。而且昨日在司衙我感觉陆远山似乎对李万里也很畏惧，这一家人的关系，耐人寻味啊...”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陆远山能成为固县首富，自然脱不开李万里的照拂，时间久了...”

“不对不对。”陈羽插言道：“如果只是照拂，应该是尊敬或者敬畏，毕竟他们是亲戚，但是畏惧就不一样了。”

罗卫默默的看了陈羽一眼，心说你在这玩啥文字游戏，开口问道：“有何区别？”

“就是讨好别人和害怕别人的区别。”

“嗯。”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非要说的文绉绉的，罗卫腹诽，旋即又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于豪被李万里扣住了，说是等这两天家中事情处理完，才能亲自去办移交。”

“只要不死，拖一拖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就算他招了，可能也是陆家的事。现在陆远山下落不明，要想继续查案，咱们得先找到他，或者...撬开王安顺的嘴，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动的了李万里，那老东西藏得深。”顿了一下，陈羽颇为无奈的问道：“李万里在县衙里没有其它亲信了吗？”

“没有，县衙就这么大，真正有实权的只有李万里和赵思，余下的小鱼小虾都是些跑腿的，至于衙役那边，五名衙头除了王安顺，还有两个我们的人，可以确定。”

“他们手下一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帮手。”陈羽轻叹。

罗卫点点头，他想的没有陈羽那么细，自从对方猜到金山寨，那些刺客，就已经被打上了标签，因为普通富商根本不可能培养出来死士，若是还有帮手，多半也是金山寨的。

几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里的事，直到在街上看见拿着画像四处问人的巡卒和衙役，罗卫才突然开口：“我去看看子鸣那边如何了，你们想做什么自己决定吧。”

陈羽看了一眼对方，碍于木长水在身侧，他才一直没问为何派王子鸣单独去搜寻陆远山，不过现在看来，这大胡子并非完全没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