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并没有尝试掌控散兵的意志。
她只是用自己的梦境权能,长久而又缓慢地侵蚀对方的精神,诱导散兵更长时间的沉睡。
她有比原先的自己更多的时间去做一件事情。
对于一个掌握梦境权能的神来说,充足的时间,暂时无法抵抗的人偶,把这两个条件摞在一起,她如果无法控制对方,实在是过于失职了。
但纳西妲只需要散兵沉睡。
控制散兵是没有意义的,她主动会和自己的创造者进行真正的交锋,这也是散兵一直所渴望的东西。
莫名其妙地诞生,也莫名其妙地被抛弃。
在踏鞴沙上遭遇的背叛,前往幕府寻找帮助,然而幕府并没有回应——这个时期的雷电影闭门创造人偶将军,刚刚成长起来的八重神子手忙脚乱,远没有今日的从容。
八重神子收到散兵的请求,便委派专业人士去解决踏鞴沙的危机。
然而太晚了。
解释和理由可以有很多,对于散兵而言,一切都太晚了。
并不是八重神子的行动太慢了,只是对于散兵而言,他对于一开始就抛弃了自己的神,本就没有多少的信任。
如果当时的危机只是关系到了他自己,他是决然不会向幕府求援的。
幕府的背后,就是那个抛弃了他的神明。
可踏鞴沙的危险涉及到了散兵一开始的所有朋友,甚至还有他不认识的陌生任,这些人的生死都和踏鞴沙上即将要爆炸的大炸弹绑在了一起。
对于自己的生死,他可以硬气着不去恳求。
但涉及到友人的生死,他只能拿起金羽,尝试着借助将军的大旗换取幕府的帮助。
可惜散兵对幕府本就没有多少信任。
八重神子的安抚被他当成了政客没有任何可信度的承诺,似乎对方的话语只是为了暂时的安稳他的态度。
这就是散兵对八重神子的不了解了。
在稻妻一地,没有人值得八重神子用谎言去安抚。
同样是和雷电影的关系,雷电影不能失去八重神子,但散兵她随手就能够抛弃。
指望八重神子为了安抚谁而妥协或者说谎,这都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也可能是确实慌张,确认了幕府的安抚之语后,他立刻就选择了返回踏鞴沙,然后独自去解决问题。
结果博士早就等着他,给他来了一刀大的。
后续的人生经历,散兵又经历了一次“背叛”,他收养的小孩子因病而死,然后愚人众又跳出来招揽他了。
这一次散兵没有拒绝。
他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有意识地时期,散兵就在华馆里生活了。
随后被踏鞴沙来的武士带回了踏鞴沙,对方因为他佩戴的金羽而选择了接纳散兵,并且给予了他最初的教导。
再后来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踏鞴沙、华馆······稻妻一地留给他的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所以去那里都无所谓了。
此后就是一段漫长的经历,算是被抛弃的人偶为了获得资格】的奋斗史吧。
掌控散兵是没有意义的。
他的人生都是在为开局的被抛弃而买单,如今他也按照自己预期的一般,夺得了雷之神的神之心。
这正是他一生开始的时候,被判定不合格而无法继承的东西,也因此才被轻易抛弃。
登神之后,他也将继续自己人生的另外一个目标。
挑战雷之神。
“这并不是一条有未来的道路。”
纳西妲抬起头,仰视着高处的人偶。
他仍旧在沉睡,但他该苏醒了。
“愚人众需要神之心,而散兵的登神之路又必须得到这枚神之心。”
站在她身侧的姜青也跟着仰视着这尊高达。
“这枚神之心,终究只会在她的体内短暂保存而已。”
守护七枚神之心是愚人众一直在做的事情。
无论他们要这七枚神之心想做什么,但母庸置疑的是,他们并没有给散兵的登神留下位置。
不如说散兵的登神计划实际上就是博士一个人的实验。
他在愚人众的地位尊崇,最坏的情况也有把握把神之心回收。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推动一场造神的实验,也是能够成功的。
丑角未必不好奇,即使是女皇,可能也垂下了目光。
不过这都是过程了,结果一定是神之心被拿走。
“即使愚人众不动手,他想要做的事情,也很难实现。”
纳西妲看向姜青,神色认真,“你觉得,他知道挑战巴尔泽布其实是一件近乎没有希望的事情吗?”
登神只是手段,掌握力量也只是过程,重要的是,拥有了力量之后,登神之后,你将要做些什么。
毫无疑问,散兵的登神是为了挑战放弃了自己的神明。
“未来可期,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姜青思考了片刻,表达了自己的不看好。
未来可期的意思就是,现在没什么戏可以唱。
“如果他能够夺取到你的神之心之后,或许有一些机会。”
如果让姜青来判断,这大概就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剩下的所有手段,包括引爆神樱树,利用雷电真的消息动摇雷电影,甚至是把八重神子抓起来当作人质,这些手段加在一起,都不够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更何况,很难说雷电影会选择接受威胁,还是干脆地舍弃一切,上来一刀。
就算雷电影动摇了,人偶将军也不是不能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和雷电影交手,如果是实打实地正面对抗,散兵所有的手段都显得不太够看。
但如果加上一枚神之心,这就有点希望了。
问题是·······
“两枚神之心···不同种类的元素力并非不能够同时交融,但如果是神之心的话,应该是很困难的。”
“草元素力和雷元素力并不算冲突,不过真机之神本来就只能够承载一枚神之心,即使她装配上了我的这枚神之心,她的躯体也无法承受吧?”
纳西妲微微点头,“所以,只能说是有些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