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蘸着血的玉色剑锋出现在自己视线下方，黑衣人口型凝滞，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身后。

封夜雨微笑着持剑站立，见他回头，又是特地把剑锋往前多送了几公分，剑刃割裂血肉的闷响听来格外悦耳。

“很高兴你能认可我是个聪明人，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持有这个认知的同时，缺乏对一位聪明人应有的警惕性呢？”

听完这句话，黑衣人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变为恍然大悟，紧接着又变为了发出阴狠通牒时的，恶狠狠的注视。

“你——你他妈逼……你完蛋了，你之前做的一切伪装都会变为徒劳之举！”

“哦，是吗？那你觉得为什么我一介练气士，会有能力做到你连同你的上级，都完全察觉不到异样的伪装呢？”

“啊——”

黑衣人脑子不笨，封夜雨的这句话，彻底打破了他最后的念想。

他耷拉下脑袋，看样子已经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栽在对方挖的坑里爬不起来了。

这话里头的隐含信息，于双方而言都再清楚不过：

无论黑衣人做什么，已经被封夜雨篡改内容后的监控灵具，全都只会继续显示黑衣人上头的人想看到的画面，而非显露封夜雨真正的目的与面目。

没错，一周多前，面对大酒垆第一天上工就展露出的一系列异样，封夜雨早就识破了其是在故意露副，以观察自己合作与否的态度。

面对这些试探性的、故意露给他看的线索，封夜雨的全部反应自然也全是假心假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表明自己不阻碍、但也不参与大酒垆里那肮脏活计的态度。

如果表露拒不合作的态度，封夜雨马上会被那些人派来的刺客杀手，像上一个采购酒丞一样被抹除。

如果表示出明确想合作的态度，则封夜雨马上会接到一系列进一步合作的谈话和交涉，过于频繁的交涉下，他的真实意图和真实身份都会有较高的暴露风险。

所以封夜雨选择了和季村一样不参与但也不阻拦的态度，并且在半天之内就将这个态度用暗语的形式，通过与许蓉的对话反馈给了刘逢，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傻，对于他们的活计还在观望，以后可能为了利益而加入合作。

说白了，这种态度是最好吊着他们、制造空隙，然后方便自己抽空脱身办事的。

不仅如此，自己甚至还能继续得到家族的庇护。眼前这个自以为聪明的黑衣杀手，就是证据。

现在他落得毫无防备情况下被封夜雨背刺的下场，足以证明封夜雨的计策，已经完完全全蒙骗过了张家上面的那些人。

“愚者永远比智者更适合作为棋子与筹码……你最好祈祷，之后你的主子们，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唰！”

封夜雨猛地抽出其上满是黑色魔血的长剑，黑衣人便身子剧烈一颤，双瞳失色向后瘫倒。

然而。

“嘭！”

他的后背还未接触地面，一阵黑灰色浓烟便自原地突然爆散而出。

封夜雨伸手要去拿他，手伸入浓烟，却是只抓到一手呛人气煞。

“厉害！我承认这是我等的失算！”

黑衣人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然而听者只知其在远处，却是分辨方位不得，似远在天边，而又近在眼前。

“不过你算计我一回，我现在还你一回！你觉得把所有灵具都篡改了就不会暴露吗？看你二人，一名练气九重，一名筑基三重，如何能拦下我遁走！”

“等着瞧吧，你将会见识到比死亡还要恐怖一万倍的——”

“啪！”

没等他话说完，脱离了险境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南宫柠芽，突然打了个响指。

瞬间一圈水波荡漾般的波纹绽开，只听一声无比清亮的鸟鸣，原本光照不好的甬巷变得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