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点就能看出,郭景熟知兵法,而且不是一般的谨慎。
谨慎点也好,毕竟中午障丞才说过,最近经常有小股胡匪入境抢掠商队,不得不防。
“不错!”
耿成由衷的赞了一句,又往湖边一指,“那就是你老乡?”
他指的是驻扎在湖边的那支商队,离这里不远,也就百多步,此时正在立帐。
车驾不少,足有五六十辆,在外围围了好几圈。人也极多,至少也有五六十,随着人影幢幢,时不时就有寒光闪动,说明带的兵器也很多。
“对,是大陵(属太原)彭氏,主事彭方曾率乡丁予沃阳(雁门边县,属西部都尉府)戍边,我那时任候长,故而与他算是旧瞭。方才他特意送来五只剥好的肥羊,又托我求你,看明日能否准他拜会……”
“拜会,何事?”
郭景一副过来人的神色,“塞尉新官上任,凡出塞互市之客商焉有不交好之理?想来彭方就是为此而来,明日定有重礼送上!”
这倒也能说的过去。
边境障、塞不仅负责候望瞭敌,还有缉盗、稽私之责,类似后来的边防检查站,这商队主事想巴结自己实属正常。
“送礼就不必了,等明日启程,你将他请来,我有些事要请教请教……对了,我看湖边车驾不少,拉的都是什么?”
“帛绢、麻布、陶器、麻油……大致都是此类!”
“到鲜卑换什么,牛羊,皮毛?”
“除了这两样还有马匹,利最厚!”
耿成暗道了一声果然。
冷兵器战争,又如何离得开战马?
不过这玩意死贵死贵,远不是耿成现在就能考虑的东西。
打个比方,这三十多辆大车中的粮食共有五吨,大概是这个年代近三百亩良田一年的收息,足够一千丁壮吃用一月。
但如果用来换战马,撑死了也就二三十匹,而且还是最差的那一种。要是上好的战马,也就是主将骑的那种高头大马,估计也就四五匹!
四五匹马够干什么?
所以,任重而道远,他也就是畅想畅想……
二人闲谈之际,兵卒就扎好了营。专有伙头兵负责饭食,将商队送来的五只羊料理干净,煮了几大瓮羊汤。
这个时代的调料主要是盐,加工工艺比较简单,所以带着很重的苦味。耿成只是就着羊汤啃了一块粟饼,而一伙兵卒却吃的满嘴流油,大呼美味。
等用过饭食,太阳已经落山,耿成便令兵卒早早休息,又叮嘱郭景不要大意,多留几个夜哨。
连着赶了六七个时辰的路,兵卒早已疲惫不堪,入帐后就沉沉睡去。
郭景安排好夜哨,又叮嘱一番,才回了自己的营帐。而耿成则宿在厢车里,比帐蓬舒服多了。
但不知为何,耿成总是有些心慌,所以辗转反侧好久。直到更卒敲响了子时的绑子,他才算是有了些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