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野兽蝼蚁啃食殆尽了吧!”
“是吗?”
莫川点头,眉头暗蹙间,不知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才道:“说起来,道友为何选择住在来仙镇?”
“因为这是贫道故乡啊!”
声落,莫川神色微动,瞳孔舒张。
见真道人抬起脑地,神色感慨万千:“少小离家老大回,谁能想到,故乡竟成鬼蜮,世事无常啊!”
莫川摇头道:“道友乡土之情,不似作伪。可越是如此,贫道越想不通,道友为何毒杀乡里?”
见真道人一脸错愕之色:“道友此言何意?”
莫川端起茶杯,轻呷一口,目光始终落在见真道人身。
“无鼎道人,那阵法束缚的不是丹香,是满镇生灵吧?”
见真道人表情越发荒谬,伸手指了指莫川,又指了指自己,张口结舌,一副荒唐至极,无从辩解模样。
“有人记得你,无鼎真人。你那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哪怕时过境迁,依旧有人念念不忘。”
莫川又道,他没提“额生福痣”。
“谁?!谁在凭空污人清白?”
见真道人一脸恼火之色。
“贫道有一术,名萌头。”莫川又道。
萌头,地煞道法之一。
传闻此术,乃可见事发于未萌,乃是预言启示之术,十分玄妙。
见真道人闻言浑身一震,脸露出复杂之色,半晌摇头叹息:“扰扰平生成底事,镜湖归隐老黄冠。事已成空,道友苦苦追寻真相,所求为何?”
莫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
气出如烟,无形无质,悄无声息间缭绕见真道人身躯。
此为喷化。
“贫道曾享来仙镇十年香火,这人情不还,心里不舒坦。”
见真道人闻言见怪不怪:“贫道年轻时,也如你这般,嫉恶如仇,为了素不相识的阿婆,能走遍九州寻药。直到年老体衰之时,才知,大道太虚,仁义太假,所谓传承,不过无奈之言,唯有长生……才是唯一的道。”
莫川闻言猛然出阳神,阳神见风即涨,在膨胀间,亦毫不停歇的伸手抓向见真道人。
恰时,他阳神高至丈许,几欲撑破草庐,手掌亦抓见真道人身躯。
见真道人不闪不避,竟痴痴捏着戏腔,唱起戏文:
“月夜鬼魂悲叫骂,覆绛披纱,血仇难罢,往事可重查,泉台冤不化。”
声罢,他目露讥讽之色:
“奈何,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善恶有报,终究不过欺世之言。此术,赠予道友,百年之后,再看今朝。”
声落,祖师挂画无风自燃,两盏酥油灯却骤然熄灭。
恰时,莫川巨掌也骤然扑了空,一把抓过,如抓尘埃,只有一枚玉笏落于掌中。
“轰隆!”
庞然巨力收敛不住,一掌拍碎八仙桌,一时,木屑四溅,尘埃漫溢。
“幻术?”
莫川阳神环顾四周,鬼眸中,草庐幽静如空,再无见真道人身影。
他不敢大意,担心这是欺诈之举,连忙收起肉身,以阳神巡弋四周。
不知多久,不得不承认,见真道人已然逃之夭夭。
或者说,他一开始见到的见真道人就是假的。
“这是早有预料?”
莫川脸色一沉,没想到,见真道人竟如此油滑,打都不打,便溜之大吉,这也太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