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二叔二婶一家上门夺产,陈愈还小,亲眼目睹母亲所受委屈,这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好,愈儿乖,娘相信你。”张铅华眼眶微红。
张铅华性情温良,但外柔内刚,坚毅果敢,当初陈愈父亲身死,张铅华鬓发一夜染霜,但在人前,她没哭过。
二叔一家夺产,尽管她一手牵着陈愈,一手拿着丈夫牌位,默默离去,最后只是静静回望陈宅一眼,一滴泪不曾流过。
最终陈记剑铺能撑过来,更是全靠张铅华数年如一日,苦心操持。
但此刻,这个温柔而又坚强的女人,却因为儿子的一句话,抬起手背,悄悄蹭了蹭眼角。
陈愈没见过娘哭,更见不得娘哭,连忙转移话题,耸肩摊手,目光与三人一一对视,问道:“所以,我说我不去剑铺,谁赞成,谁反对?”
小姨悄悄翻了个白眼,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竭力掩藏起眼中的羡慕。
张铅华温和一笑,舅舅摆了摆手道:“嗨,不去就不去吧。”
一家人继续吃饭。
陈愈吃着吃着,自己都不需要动筷,碗里的鸡腿大虾,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多,家庭帝位直线上升。
“我吃饱了。”粗胚舅舅把碗筷一放,抬袖一擦嘴,道:“姐,我还是回剑铺吧,今晚不把那几根剑条磨好,我睡不着觉。”
张铅华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他劝回家,又要回去了,真是个痴儿。
“对了娘,最近我舅的终生大事,有什么进展没?”
陈愈问张铅华道:“早点有了舅母,我舅就不会天天晚上抱着剑条了。”
张铅华扶额,闭目心累,她倒也想有动静。
“我才不需要。”张锦年大手一挥,一副‘女人只会影响我抡锤’的样子,对陈愈道:“你小子再说小心我锤你!”
陈愈怕锤,低头扒饭。
“哥,不是我说你,你都三十二了,也确实该找媳妇了,不然老张家可要断后了,要知道陈愈终究姓陈。”张邻幼看热闹不嫌事大,和陈愈统一战线,煽风点火。
“那你呢,别的女人二十岁,娃都这么大了,你怎么不生?”张锦年双手大张,比出一个‘这么大’的动作,直抒胸臆,给妹妹来了招天地同寿。
“你!”张邻幼被气着了。
张铅华看向张邻幼,又是一声叹息,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张邻幼倾城之色,以前提亲的人每天多得都要把张府门槛踩烂,但张邻幼谁都看不上,到如今年已二十,还是不想嫁人,也是个老大难了。
陈愈也撇了撇嘴,他的舅舅和姨娘,简直堪称相亲界的卧龙凤雏,媒婆们的一生之敌。
“我有个提议……要不……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哈……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那个……”
陈愈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啥意思?”直男舅舅挠挠头,压根没听懂。
正喝茶的张铅华则被呛到了一下,咳嗽起来。
小姨放下碗筷,默默起身。
很快,屋子里响起陈愈求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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