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人又回到客栈。
洛飞看看张大发眼角的泪痕,心中也不由得恻然,原本活得好好的,说死就死了,普通人的性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想他一路走过来,若非这一身道术,也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来。
如今天地之间大劫将起,近的有黑山老妖号令群魔,远的有阴魔蠢蠢欲动,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降临,更有天庭隐没之谜悬而未决。
所有这些劫难都不是他能抗衡的,若不赶紧提升修为,他以后的下场又会比这些人强到哪里去呢?
客栈中的人各有心思,全都沉默下来,客栈中寂静的像坟场一样。
掌柜捧上热茶,给洛飞三人和张大发倒满茶杯。
“几位客官从哪边来的?”
“扬州。”
“扬州?”掌柜问道:“小老儿听说,扬州府尊许大人当街被烧死了,可有此事?”
宁采臣和燕赤霞都猜到这事是洛飞干的,闻言全都心中一惊,向洛飞看过来。
洛飞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事,掌柜怎么知道的?”
掌柜叹息道:“前阵子城西卢员外家忽然大摆宴席,邀请诸多亲朋好友赴宴,而且宴席连摆三天,小老儿心中好奇,于是过去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许老爷死了,我还不信,谁想到竟然是真的。”
洛飞奇道:“这卢员外和许大人有仇?”
“有仇?”
掌柜冷笑一声,说道:“他自家的丑事,反怪到别人身上罢了。”
“要说起来,许老爷还是我们姑苏出去的贵人,他早年家境贫寒,自己也不争气,考上秀才后就不求上进,整日里游手好闲,那一年,卢员外家的小姐和隔壁大如州的野男人私通,怀有身孕,卢员外大怒,逼她说出野男人是谁,卢小姐不愿出卖自己的男人,于是就污蔑当时的许秀才。”
“卢老爷带人把许秀才打个半死,几个月才恢复过来,还是那野男人舍不得卢家小姐,自己出来认下过错,要不然许秀才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因为这事,许秀才的寡母一气之下,就这么撒手走了。”
“从那以后,许秀才反倒发奋图强起来,后来一路高中,考上进士,做了大官,他考上进士后,回到姑苏,连摆三天宴席,宴请家乡父老,席面就设在卢老爷家门口,卢老爷不敢得罪许进士,只好敢怒不敢言,那三天里,卢老爷脸紫胀得像猪肝一样。”
说到这里,掌柜又叹了口气,说道:“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许大人这些年为家乡的父老做过不少事,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反倒是卢老爷,竟然还活得好好的,卢小姐后来和那野男人成了亲,虽然经常被人说闲话,可他们哪是要脸面的人,这些年倒也过得滋润。”
洛飞听得入神。
他想起许颖死后,面对着他说出来的那些愤激的话,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他的了,只是再怎么理解,走错了路,就是走错了路,很多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法回头。
只能感叹做个好人实在很不容易。
一开始哪里有这么多坏人呢,只是有的人被残酷的经历逼得成了坏人,有的人则是因为有了对别人予求予取的力量,于是欲望膨胀成了坏人。
他自己就曾经徘回在这条线附近,差点行差踏错,最明白保持本心之不易。
洛飞三人在店中眯了一会儿,很快,公鸡打鸣声把他们吵起来。
宁采臣一个激灵从板凳上站起来,叫道:“道长,燕兄,咱们快去寒山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