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秦可卿把纸鹤抓在手里,却感觉纸鹤忽然挣扎两下,仿佛活过来一样。
啊!
秦可卿惊叫一声,把纸鹤丢出去。
刚经历过中邪的秦可卿警惕极高,见纸鹤有古怪,立即就向外跑去。
“姑娘,是我!”
纸鹤里面竟然传出来一个男人声音。
秦可卿立即停下脚步,迟疑道:“小道长?”
“是我!”
纸鹤传出的声音显得很高兴。
秦可卿松了口气,心中生起一股欢喜,问道:“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
说着她把纸鹤托在手上,好奇地打量起来。
“一个小法术而已,我来是想问姑娘一个问题。”
纸鹤一颤一颤地吐出些字眼。
秦可卿听到洛飞说要问个问题,又想到他专门用纸鹤这种形式来问,心中忽然有些慌乱,从方才就徘徊在她心头的种种纠结,再次翻涌起来,那种仿佛犯下大逆不道之罪的感觉,也再次浮现出来。
她脸色冷了下来,把纸鹤丢到一边,说道:“小…小道长,这是我的闺房,你怎么能随意进来,道术能这么用吗?”
“姑娘何必躲闪,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就走了。”
秦可卿迟疑道:“什么问题?”
“你想要嫁去宁府吗?”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老爷都已经给换过名贴,就差纳礼了,我一个女子,难道还能违逆老爷的意思?
秦可卿说不出话来。
说愿意,那明显是违心的,可要说不愿意,又为什么不愿意呢,难道要她接受心底里的那个想法,那却是她身为女子羞于出口,甚至不敢去想的。
“我明白了。”
洛飞说道,声音中有些欢喜。
秦可卿心一跳,急道:“你明白什么了?”
“你不想嫁去宁府!”
秦可卿勉强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我的想法。”
“我当然知道。”
洛飞笑道:“你喜欢的是我,所以你不想嫁去宁府。”
秦可卿浑身一震,涨红了脸道:“小道长慎言,这等轻薄浮浪之言,也是道门子弟能说的吗?”
洛飞郑重道:“道门以自然为宗,以率性为法,这些话都是从我心里自然流出,绝无轻薄之意,我只想问姑娘一句,我说的可对,请姑娘也扪心自问,率性而答,姑娘但凡说半个不字,我以后绝不再搅扰姑娘分毫。”
秦可卿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像是被人揭穿丑事,心中羞愧无比,可羞愧中又有几分欢喜。
她不甘心说不,可也不敢说是。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她一阵战栗,浑身发软,仆倒在秀床上,很快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洛飞虽然看不到秦可卿的形容,可听着哀切的哭声,哪里还不明白。
他心中生起巨大的欢喜,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怜惜。
“好啦,别哭啦。”
洛飞的声音传来。
秦可卿擦擦眼泪,但依旧不敢抬起头来,小小的纸鹤仿佛变成一双严厉的眼睛,让她不敢直视。
“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既不让你失了体面,又把亲事退掉。”
“男女欢爱本是人之常情,他人以为这是丑事已经错了,又进而厉行禁止,更是错上加错,你不要以此自责。”
洛飞的声音柔和下来。
秦可卿心中顿时一片安定,她羞涩地抬头看看纸鹤,仿佛看到了洛飞那张英武又有些不正经的脸庞。
“我…不在意什么体面,只是担心让老爷太太蒙羞。”
洛飞心花怒放,笑道:“放心吧,我有计较,明日我就派人请秦老爷来陶公庙商议此事。”
秦可卿心脏砰砰直跳,柔弱地点了点头。
纸鹤头一歪,没了声息。
秦可卿将纸鹤捡起来,瞧瞧左右无人,她仔细叠好,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