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灭笑容顿失道:“啊!神在在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心里面都只有玄嚣?”
神在在愧疚道:“玄灭殿下,对不起。”
回风迤转,心知这一句玄灭殿下,自己便再不是眼前屈膝身影的主上,君臣之情就此变调。
玄灭愤怒道:“我对你不好吗?只有我才能给你国相的高位,跟着玄嚣你能得到什么?永远也不能越过千玉屑的示师之职?”
神在在跪下道:“在主上麾下,神在在时常思考着高位的迷思,如今我已明白自己最想追求的并不是高位,而是一份挥霍生命,士为知己者死的气概,我希望主上所站上的高位,有一阶是神在在所贡献,高点上的风光,是神在在所负重。”
玄灭心灰意冷道:“我以利诱拉拢,玄嚣却以情动人,看来在收买人心这方面,我还是不如玄嚣啊,玄丘皇兄,玄穹皇兄,鹰扬舅父,你们散去吧。”
末夜相紧张道:“玄灭殿下!”
“哼哼,哈哈哈!”
玄造大步昂扬走来道:“你们怎么吵在干什么?汇集怎么多人在开诗会吗?那为什么不叫上诗意翩翩的我。”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随遇孤身走向玄灭,神在在正欲阻止,却看到千玉屑轻轻摇头,只得暂时按奈。
在末夜相的担忧美眸下,随遇牵起玄灭的手道:“不是开诗,是九伯收到急报,苦境布局生变,天地蝱背盟毁约,父王那里岌岌可危,这才引众人赶来珈罗殿,现下局势万分紧急,众人快进殿展开军机会议吧。”
玄造暴怒道:“呀呀呀,论剑海竟然敢动玄嚣,本大爷要把他们砸成肉酱!”
(千玉屑:指鹿为马。)
(神在在:颠倒黑白。)
(玄灭:就怎么轻轻放下?哼,随遇这个小子,你让我怎么说你,唉。)
(神思:如此混淆是非的言语,恐怕只有老五才会真的相信吧,不过能片语平息危局并似乎让玄灭内心也有所触动,随遇孙儿果然天资过人啊。)
……
奔奔奔奔奔,不知奔逃了多远,也不知奔逃了多久,玄膑背着玄嚣,一路紧依的心跳,褪了红尘争色,添了兄弟亲情,明明阎王大位近在咫尺,明明只需轻轻一掌便可完成长久谋划的最终一步,可不知为何竟迟迟无法下手,似乎在贪恋着记忆中陌生的温暖。
路长,兄与弟共行,路短,兄与弟共难,荒野荩草苍苍,随着掠影的身风而飘摇,兄弟奔逃的烽火路,却是死神缠绕的无间道,刹那间,道门杀阵挡在路前。
“啸傲八表域中,独骋威雄,惯玄影无踪,任太虚,萧瑟鸣风。”
原无乡褪去手套道:“想去哪里呢?魔孽!”
玄膑不屑道:“手下败将竟敢造次!”
玄膑昂声一喝,掌开煞劲,奋力一搏。
一交掌,强劲扫荡,掀起一片烟尘翻涌,沙蒙中,交战的两人招招攻向对方致命弱点,丝毫不作留情,心知道门人多势众,玄膑决然再展极招。
“龙武掣雷!”
“元无三式·无极!”
极招对撼,山崩地毁,四野隆动,玄膑勉力冲出生天,原无乡尾随一掌,挟带万钧之势,击在玄膑背心,同时玄嚣亦受到杀招折射,顿时毒伤加剧,再添新红。
原无乡冷笑道:“哼,休想逃掉。”
……
荒天秘洞。
幽幽的喘息声,回荡在幽幽洞内,伴着声声滴水响,交杂出一曲兄弟的余音。
玄嚣愤恨道:“可恶的道门,竟敢趁火打劫,元宗六象一战就该将道真一脉赶尽杀绝!”
玄膑鼓舞道:“还不到绝境,我们是高贵的森狱王脉,只要还活着,我们就不能认输。”
玄嚣唏嘘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玄灭已经在森狱发动了,可惜他不理解父王对随遇的感情,这注定政变必不会成功,只是没想到,玄灭串联天地蝱后竟有直接击杀我的能力,说到底还是我太桀骜了,咳咳……”
玄膑安抚道:“你先别说话,我们一起决战出去,杀出一丝生机。”
玄嚣拒绝道:“三鸩丹之毒已入肺腑,即便突出重围也难以摆脱尾随追杀,况且道门一定会在返回葬天关的路途设下阻击,此役就让我玄嚣放手一战吧。咳咳……”
玄膑手掌藏于身后,暗凝真元道:“你是说要为我断后?”
玄嚣跪下道:“就算杀出去,背着我也无法迅速逃遁,而且我也不想再逃了,为了周全众兄弟我让自己从战士变成了政客,今天我厌倦了,不想再谋作了,将军百战死,森狱的战士从不怕死,随遇年幼无德,狱皇大位今日传于大哥,待大哥返回森狱后平息政局,避免杀戮,如果可能的话留玄灭一命吧。当年玄嚣年幼不懂事,竟在水晶宴上联合众多兄弟奚落大哥,为弟欠大哥一句,对不起。”
呆愣看着玄嚣驱动秘法,强运金元之力压制血液流动,走向洞口的背影,玄膑浩掌不觉散去了气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