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杨落雁特地烙了大饼,整了俩硬菜。
怕的就是吴远到了老马家,一旦忙活起来,根本顾不上吃饭。
吃完早饭,吴远挑了身旧棉袄穿上。
经杨落雁妙手一打理,旧棉袄也穿出立整干净的效果来。
到了马家老宅。
老马停灵在堂屋正堂,里面烟雾缭绕,披麻戴孝。
吴远一进门。
二话不说,先上香,烧黄纸,而后磕头,一番祭拜。
一看就是懂规矩的老手。
祭拜完起身,披麻戴孝的马明朝递过来一块白布,吴远任其帮忙戴好。
边戴边问:“老马哥的棺材我来打,家里有准备棺材板么?”
马明朝一怔,惊讶之余,满脸感激。
这是多大的面子,他明白。
然而旁边叔伯们不乐意了,他一嘴边没毛的,打棺材能靠谱么?
不等吴远反应,马明朝先急了。
“大伯,三叔,要是没把握,吴老板会放下手头的大生意,来闹笑话给你们看?”
“还不是看我哥的面子,来帮忙。否则这大雪纷飞的,上哪儿找愿意来的大师傅?”
吴远按下马明朝,冲着几位马家叔伯们道:“几位老哥,棺不离八,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我懂。十块板,长八尺,八道线,不能见。
话说到这里,马家几位叔伯立马没二话了。
任由马明朝领着吴远进了西屋。
西屋还是个泥墙坯子,只不过屋顶的茅草是新换的。
大雪纷纷扬扬之下,也影响不大。
墙角堆靠着几块柳木,夹杂着一些泡桐木。
数量上是足够的,只是长度上还需要挑一挑。
吴远心中有数的同时,对马明朝吩咐道:“一会你叫个人到村部把宝俊和老六叫来,顺便让他们拉台电锯、带套工具过来。”
马明朝不敢耽搁:“吴老板,我这就叫人去。”
半个钟头后,赵宝俊和朱六标拉着一挂平板车过来。
电锯之类的工具还没卸,先去给主家上香磕头,烧了黄纸。
而后到了西屋,就听吴远道:“以后打棺材的机会不多,这回你俩跟着好好学,别漏掉任何规矩和细节。”
吴远边教边做。
屋外的大雪渐渐停了。
前来吊唁的人也多了起来,看见西屋里吴远带着徒弟亲自打棺材,都说老马有福气。
到了第二天下午。
吴远亲自给里面撒上一些锯末刨花,然后把棺材交付给主家。
正吊的日子定在后天。
结果到了腊月十八这天,刚阴了三天,雪还没化完的天气,又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
马家叔伯们都说这是好事儿。
所谓积雪压人,必出贵人;逢雨打灵,后代必穷。
也有的说法更直接纯粹:积雪压人富,逢雨打灵穷。
雪一直下到隔天出殡,下田。
着实给足了老马家牌面。
马明军也不由犯琢磨,兄妹四人。
大姐、自己和二弟,都已成家,与贵人和发财,基本无缘了。
唯有幺妹马明琪,人才高挑,加之今年财会中专毕业,国家包分配。一上班就是国家干部,将来兴许还能成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