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注意到这个小人物,便会察觉到那轻蔑的哼鸣。
“嗯,垃圾。”
任谁也没有想到,此刻隐藏在人群里面的一名小小的医生贵族,竟然完全看穿了男爵的阴谋诡计,成为了现场头脑最为清晰的人。
首先,要说及证据。
那两样东西都只能糊弄局外人。
根本经不起逻辑推敲。
从抓人、盘问、搜证据、宣判开始,全部都是男爵自己的人。
他在故意耍弄阴谋,让一切看起来理所当然。
那封信件——是假的。
一个月前,伊凡曾经在旅店里面,从几位商人的手中看到过真正的匪手帮信件。
而打从第一眼见到信件开始,他就知道这群名为“匪手帮”的团体,绝不是简单的货色。
信纸、墨水。
哪怕是书写的问题。
无一不是考究的。
就像是传说中劫富济贫的大盗一样,固然有伸手拿钱的习惯,但真要说起来,骨子里也是具备一点虚仁假义的。
而眼下的这份信件,不光是字迹潦草,就连信纸上都没有涂上明胶胶液。
伊凡眯起眼睛,虽然他对匪手帮的了解主要来自于他人,但是那帮子人却是真实的一线接触者。
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在接收到具有“勒索”意味的信函,只是有些吃惊,并没有担心这群人出尔反尔。
这完全说明了流动商人和匪手帮早早形成了一种隐形的默契,因为他们都是底层人,自然知道哪些生意赚钱,哪些不赚钱,竭泽而渔的事情只有蠢蛋才做得出来。
赚大钱的生意都在贵族手中,赚小钱的生意才会被商人把持。
他们力量很大,却不合官方正面对抗。他们数量很多,却从不会在关键时刻抛头露面。
有时一个新闻刚刚传到贵族的耳朵,他们却早已经知晓了,匪手帮简直比市长还了解这个城市。
“奴隶里面也有斯巴达克斯,底层人民也能写出伊索寓言。”
伊凡反思自己,他还是太小瞧这些下等人民了,虽然他们不掌握时代的大部分资源,但是要是报团取暖,搞不好能够爆发出不小的能量。
贵族们没有怎么听过匪手帮,自然就感觉不到威胁。
当罗伯斯庇尔男爵栽赃嫁祸之后,人们就陡然觉察到一种危机。就像是钻到自家床底下的毒蛇,即便隔着几条垫子,主人还是忧心对方会不会冷不丁地咬自己的一口。
“杀死马萨林大人的人必须死。”
“是的,必须将这些人送到监狱去。”
“让治安官派人把这群乱民抓起来。”
“匪手帮究竟躲在什么地方,他们竟然在我们的城市里面乱来。”
人们群情激奋,他们生怕下一个死掉的就是自己。
突然,外面的仆人急匆匆地闯进来禀告。
“夫人,马萨林大人醒过来了。”
“什么——!”
除了伊凡露出了奇异的微笑,所有人几乎都是目瞪口呆,包括策划一切罗伯斯庇尔男爵。
因为在他们讨论中,那位悲情故事的中心人物现在应该躺在病床,准备回归主的怀抱了。
他怎么会....
怎么可能?
罗伯斯庇尔男爵下意识地握住拳头,和上方的圣子雕刻的动作如出一辙。
婴孩嗷嗷待哺地渴求慈悲,只是圣母的目光一直都在朝着前方。一直等到有紫色玻璃的光芒照射在背后时候,才会焦散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