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左右都是我吃亏。”

朱由检看着走在自己前面脚步轻快的于飞鸿，轻笑一声。

明明两个人里，于飞鸿是年长那个，朱由检却是照顾她的人。

“想吃这个亏的人多了，你愿意吃吗？”于飞鸿站定脚步，眼神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注视着朱由检。

她只觉得自己疯了，不像是她自己，可就想这么疯下去，不管不顾。

“吃亏是福。”

朱由检回答模棱两可。

但仅仅只是这样，就足以让于飞鸿脸上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了。迎着阳光，细嫩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就像是水仙花一般。

看得朱由检不禁愣了起来。

见到朱由检的模样，于飞鸿双颊更是如染上红霞一把。

“咳咳，你剧本打磨得怎么样了？投资都解决了，剩下应该不难吧？”朱由检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

“说得轻巧，这个本子在我心里揣了五年，自然要做到尽善尽美，而且尽量让人家有回报。”于飞鸿摇头道。

一方面是电影亏了，对她以后的导演生涯有阻碍。

另一方面，毕竟是朱由检介绍来的，她不想对朱由检造成影响。

朱由检看穿了于飞鸿的心思，笑道：“不用担心我这边，拢共三百万的投资，算不上什么。何况电影市场这么惨澹，牛总他们也没抱着能收回投资的想法。”

整个内地电影市场，除了冯小刚以外，没人敢保证自己拍出来电影一定能挣钱，甚至就没几个导演会在票房上赢得回报的。

大部分电影还是抱着投向海外电影节，得一两个奖，把海外版权卖出去的想法。

这也是张艺某和陈凯哥的老路。

也是如今第六代导演正在走的路子。

当然，在朱由检看来，与其说是为了艺术，恐怕真正的原因是绝大部分的导演根本拍不出商业片。

在电影计划制刚过去没多久的时代，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话是那么说，能做到最好自然是再好不过。”

于飞鸿顿了顿，不想让朱由检担心自己，顾左右而言其他道：“来找你探班的，不聊工作上的事情，在剧组待得怎么样？”

“还好，我的戏份不重，而且陈导也有自己的主见。”朱由检说道。

真实的意思就是他的角色人设单薄，拍戏基本要听陈凯哥的话来演，没有什么发挥空间。

“陈导的戏能上就不错了，多少人想演还没机会。”于飞鸿安慰道。

“我知道，演员嘛，导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咯。”

朱由检耸了耸肩，一脸的轻松，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如周星星和江文这般的演员，最后会走上自导自演的道路。

越是当演员久了，就越是想要掌控自己的角色。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当自己戏的导演。

不然咖位再大，仍然要受到限制。

两人沿着巷弄漫步，这一片胡同就是陈凯哥的片名，胡同名就叫百花深处。

如果只看背影，还只当两人是一对相恋的璧人。

到了胡同口，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来探班，就是想向你解释一下，我不怕所谓的影响，只不过担心你得罪了华艺，在圈子里不好混。”

于飞鸿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故作轻松道。

来时觉得巷子很长，临走却觉得太短。

朱由检能感觉到眼前玉人的心思，可惜他暂时给不了对方承诺。

“我可是朱由检，这点困难还难不倒我，就算哪天真不混下去，不还能演你的男一号，大不了抱你的大腿。”

朱由检调侃了一句，见于飞鸿情绪依旧惆怅，不见缓解。

于是伸开双臂，轻轻地抱了下对方。

鼻尖闻得到于飞鸿身上的清香，发丝落在朱由检的脸上，有些痒痒的。

“啊！你……”

于飞鸿惊叫一声，跳了开来，脸跟煮熟的龙虾一样红。

“我能说这玩意儿不听我使唤吗？”朱由检无奈道。

于飞鸿瞥了一眼朱由检下方，啐了一口：“小小年纪，脑子里不知道装得都是什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回去整理剧本。”

说完，于飞鸿心思慌乱地逃也似的走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这个小男人散发出的火热把自己熔化。

“哎……你也没吃过啥好菜啊，这点动静就让你开始战斗了。”朱由检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

要怪就怪自己这具身体还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若是放在前世，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道。

……

三天后。

《百花深处彻底结束。

朱由检也紧跟慢赶着坐飞机去了横店。

张导那边虽然没有催，可朱由检也不能不懂一点事。何况自从他从横店出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看过了。

横店，《英雄片场。

一帮群演穿着厚重的黑色盔甲站在阳光下，晒得满头的汗。

“老张，这活也太累了，不得加点钱啊。”

“就是，大太阳底下站一上午，谁受得了，张导的戏也不行啊。”

群演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表达不满。

群头老张也在其中，脸上的汗成水滴往下落。

“爱拍不拍，十月份整个横店都没什么活，你当我愿意啊。”群头老张怼了回去。

剧组就给了一百块的价钱，他才抽了二十，给这帮家伙八十已经足够仁义了。

“那你讲讲朱由检呗，听说他以前跟在你手下混得。”

“对啊，啥时候我们能跟朱由检一样成角，哪怕只是配角我也愿意。”

“想得美，你先混上跟组再说吧。”

“哎，这《英雄里面不是有朱由检么，怎么不见他？”

众人不敢反驳群头老张，只好转移话题，一提起朱由检，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今年横店又来不少追梦人，他们都有着一个目标。

那就是成为下一个朱由检。

可惜走了一茬又一茬，也没见有人冒头。

群头老张刚张开嘴，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一个年轻人，整个人都呆立当场。

“怎么了，老张？”

大家伙正纳闷，循着老张的眼神看过去。

那年轻人正是从京城返回来的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