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慢慢睁开眼睛。
外边天色已然泛白,身旁还能听到其他弟兄们的鼾声,他轻轻从榻上起身,穿上了衣服。
今天,他准备往城东走一趟,去找卖宅邸的那家。
“大当家,咋起这么早?”大概是听到动静,不远处打着地铺的丁震也跟着醒来了。
钟书压低了声音道:“我得出去一趟,我走之后,你们就好好待在这里,没事儿别乱跑。”
“需不需要俺跟着?”
“这倒不必,我去去就回。”钟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昨日天色渐晚,他着急找住处,就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个时代的县城,出了客舍,钟书左右看了看,然后往东边走去。
他住的这个地方,周围有挺大的一片建筑群,当然有很多都是客舍的地盘,和想象中的一样,远没有后世随便一个小镇繁华热闹,不过倒也有一些行人。
钟书随便拦住一个路人询问,东阳亭在县里哪个位置?估摸着路人看着钟书身上穿着的衣料不错,也挺给面子的答了。
路人往东边一指,说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能看到一棵大树,大树旁边有一街亭,到了那边就是东阳亭了。
顺便还贴心地提醒了一嘴,你要是找人的话,可以去问问亭长。
钟书道了谢后,就按照路人指点,一路向东不提。
阳翟县城看着挺一般,地儿倒是着实不小,昨日他打西门入县城,理所当然地在城西边住下了,这往东边一走,走着走着天就已然透亮了。
‘早知道骑匹马来了……’
但……这具身体似乎不会骑马,钟书本人也是外行。
正当他嫌路有些远时,一株大树闯入他的眼帘。
钟书的第一反应就是——也不知道刘备家门口的大桑树有没有这么大。
在这大树旁,果然如路人所说有一处街亭。
不过此街亭非彼街亭,它就是字面意思,街边的亭子,只是比寻常的亭子大上一些而已,在街亭旁有驿所、有亭长驻署。
昨天在城门口那门卒知道也就是东阳亭有一户人家卖宅子,但具体啥名儿、姓啥他也给忘了,所以钟书直奔亭长驻署去了。
找见了亭长,钟书便开门见山道:“听闻此地有人卖宅邸,亭长可知道是哪户人家?”
亭长明显一愣,两手摊开:“这我哪里知道。”
“那你可知,近几年有没有哪家分家,弟弟分到这边儿来的?”
钟书又按照昨天门卒讲的,大致描述了一遍。
亭长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郭家啊,倒也是,他家那宅子早该卖了,一家三口守着那么大的院子,住久了也就没了生气。”
“嗯…应该就是这家,我便是要去这郭家,看看他的宅子,能否劳烦亭长给指个路?”
“就住在亭那头,挺大一处院子,大门檐上刻着‘郭宅’俩字,你去到一看就知道。”
“多谢亭长。”
钟书打听清楚后,就准备过去,在踏出门槛前,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转回了头,再次看向亭长。
说不清什么原因,他忽然就对这户姓郭的人家产生了一丝好奇。
“亭长能和我说说那郭家是什么情况吗?”
亭长倒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听钟书问了,也就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郭姓在这个县城还算是大姓,这户人家在分家之前,也是县里有些地位的大族,光是在州郡里为吏的就有好几个,这户郭氏的主人叫郭祥,原本也是郡里的官吏,靠着俸禄和分到的田地,生活也颇为殷实,自从染上了病便卧床不起,官职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