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答案,但他想听听看对方会如何回答。
“为了我。”
陶老三面露愧色道:“我病了,肾衰竭,医生说最多还能撑两年。换肾要一百多万,我们钱不够。
大哥、二哥向青叶公司贷了五十万,但是,我们被骗了。那个医生收钱后,假装手术,给我做了麻醉,取走我一对眼球,跑了。
我现在用的是二哥从黑市淘来的老款仿生义眼。
这次的买卖是我大哥,好不容易托人接来的。想着干一票,劫了流匪出手的货,回主城后就能用这箱金珠子换钱,把贷款还了,再给我换肾。”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陶老三抬起右手,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球。
闻命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有些震惊。
阶级分明的主城,像陶氏三兄弟这种生存在最底层的蝼蚁,光是活着就很难了。
“您放心,虽然我活不久,但我会尽我所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赚够买命钱。”
陶老三所说的买命钱,指的自然不是他自己,而是两位兄长。
“你相信他说的吗?”谈平飞问道。
“一半一半。”闻命如实回道。
陶老三说完,静静注视着那张狰狞而威严的面具,苍白的面容上没有太多情绪。没有慌张和绝望,反而有一丝像是得到解脱的释然神情。
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或许早就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吧。
陶金山暗暗给老二递了个眼色,后者轻轻点了一下头,二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地站起身。
二人还没站定身形,陶银山便伸手去扣左臂上的一个机关。
然而,手指快要落下之时,陶银山突然感觉到有股力量牵制着自己的机械臂。
不对,不仅机械臂,他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同样,老大陶金山也歪斜着身体,像个快要倾倒的雕塑,以反重力的怪异姿态被定格在原地。
谈平飞出手,当然不会给这二人半点对闻命不利的机会。
“留着那张底牌,将来真有需要的时候再用吧。”闻命说道。
听到这句话,陶老三愕然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兄长,原本释然的神情蓦地变得悲怆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最终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陶金山和陶银山心里一阵绝望,同时也忍不住想骂人。
神秘人既然有这种手段,干嘛还跟那个杀手打的有来有回,还被对方刺了一刀。演这么一波,图啥啊?!
陶老三叹了口气,转回头看向地上的黑箱子。
“金珠根本不在箱子里,那里头只有一颗炸弹。刚才趁莪不注意,你们已经把金珠转移了。”
闻命语气平淡道:“你的计划是让两个哥哥带着金珠离开,然后借着接近我的机会,引爆炸弹跟我同归于尽。
这样,他们就能还上贷款,还有余钱过日子。而你也得偿心愿,我说的没错吧。”
陶老三面上的表情从错愕、愤怒,迅速切换到绝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