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祥老店二楼客房。
“来,我提一杯!”
苏济端起酒杯感激道,“今天全靠我大侄子还有这几位兄弟,才得击退八道壕,保住我济源上下数十条性命,大恩不言谢,都在酒里了,干!”
“等下,我先拦您一句哈。”赵启笑着一摆手。
“您管我叫大侄子没毛病,但跟他们就别称兄道弟了,好家伙搞得我凭空就矮了一辈。”
“是啊,从小启哥那论起咱都不是外人,还请苏老把头不要如此客气。”秦庆武也插言道。
“行,那我就讨个大,也称呼几位一声贤侄如何?来,几位贤侄,干了!”
众人纷纷举杯,“干!”
酒过三巡,苏济放下酒杯询道,“几位贤侄如今背了逃兵身份,可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赵启看向那哥仨,只有老秦回应了他一个眼神。
许知义和白喜春这俩冤种头都不抬,正对着这满桌硬菜发起猛攻,手中的筷子都特么快抡出了残影。
“嗯。”赵点头回道,“先回家,再搬家”
“搬家?”苏济先是一愣,随即便赞同道,“也对,是该如此,那打算搬去何地?”
“关内。”赵启夹了一筷子榛蘑,咯吱咯吱地随口回道,“正好顺便带我家老头儿回直隶老家看看,给祖宗上个坟啥的。”
交情归交情,烟雾弹该放还是得放,事关几家老小的安全,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心眼子,遇个人就啥实话都往外嘞。
秦庆武心中暗笑,这家伙真是狡猾大大滴,一口一个大爷叫的热乎至极,嘴里却一句实话没有。
“关内...”苏济闻言,口中喃喃重复了几遍才道,“启子,恕大爷直言,关内你们恐怕是去不成了。”
“为啥?”
“往关内去的三条道被堵死了两条半,你说你们还咋往关内搬?”
苏济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数道,“辽东水师封锁整个内海,水路行不通了。”
“其次,大军战败之后,扶桑陈兵边境,大有打进辽东之势,朝廷紧急下令从关内调兵增援前线,各处关隘府县都在过兵,因此盘查极严,说句难听的,你们这个时候还往上凑那是纯粹找死。”
“那从辽西绕...”
“呵呵,拉倒吧,现在辽西那边更踏马热闹!”苏济笑着打断了赵启的反驳。
“数万鲜卑虎骑折在高丽这事,你们应该比我了解的更清楚,他们一没,草原上那些个蛮子部落都快疯了,嗷嗷叫着说要报仇!”
“听说鲜卑王庭要跟咱大汉宣战,那九边军镇全几把动起来了,辽西还能太平得了?”
赵启一听,惊得瞪起了眼睛叫道,“不是,鲜卑人死在扶桑兵的手里,他们找咱报的哪门子仇啊?”
“废话,若不是朝廷许了好处把他们给忽悠去了高丽打仗,他们能死吗?”
百多年前,前秦无道,天下苦之久矣,于是各地纷纷揭竿而起,组建义军反抗暴秦,战火燃遍中原大地,声势浩大以至山河变色。
这边中原群雄并起掐得正欢,那草原上的鲜卑人也不甘寂寞,想要过来凑凑热闹。
于是二十万蛮族大军便踏破边境杀进中原,加入了这场逐鹿之争。
该说不说鲜卑虎骑的战斗力着实挺猛,那一代的鲜卑王也确实是兴高采烈地坐了几年龙椅。
但可惜大汉的开国太祖皇帝刘坚更踏马猛!
率兵北伐一战功成,直接就把鲜卑人干翻在地,紧接着一顿穷追猛打,兜着屁股把这帮蛮子又赶回了草原深处。
平定天下之后,老刘同志大封文武,其中就有那“四王八公”十二功臣。
这些个史料即便赵启只念过几年私塾,也都了解大概。
但朝廷忽悠鲜卑人去高丽打仗这个茬口儿,他却是不太清楚。
可见老苏头的路子确实挺野,消息面也广得不行。
至于所谓的鲜卑虎骑缘何又被消耗殆尽,罪魁祸首便是那被汉军称为转管快炮的手摇式机枪。
“具体的我也整不太明白,大概,可能也就是平等互市,重新划定边界,约束边军不再欺压那些草原蛮子这些玩应也就是了。”苏济晃着脑袋跟赵启解释道。
“总而言之,现在辽西那边很他娘乱套,随时都有可能开打,你想从那边绕路多半也是没戏。”
完犊子!远遁辽西的计划泡汤了。
“苏老把头,那您觉得我们哥几个又该何去何从呢?”半天没吭声的老秦,这时再次插言问道。
“能否请您帮我们指条明路出来?”
虽在旁边猛旋,但却一直竖着耳朵听音儿的许知义也停下筷子看向苏济。
至于白喜春则是个天塌了都拦不住他干饭的铁憨憨,这些事他懒得关心。
而且以他的智商也听不明白,有小启哥做主就好。
这话倒不是骂人的意思,而是他的心智确实要比常人稍弱,不然当初他的爹娘也不会主动将其送入军中。
“不瞒你们说,自从咱爷几个相见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儿,结果还真让我研究出来一个办法。”
苏济手指敲打着桌子分析道,“搬家这个思路是对的,不过去关内就大可不必,再说现在路不通了压根也没法走。”
“不过,你们之所以打算逃走,无非就是怕官府追究逃兵罪责,当然,启子现在倒不用怕了,呵呵。”
“既然如此,那再做套身份,离开原籍在别的地方重新落籍入户不就得了?”
话说到这里,便是再明白不过,苏济既然敢提,就说明他有能办事的路子。
“这么说,您...”老秦恰到好处地接了一句问道。
“虽然有点难度,但还真有一个关系能用。”苏济表情变得正经起来。
“之前我提过一嘴,这趟活其实是帮兴平一家商号和乌家走货,这个关系就应在那家天成商号的东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