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进了毕圭苑正殿,吕布立时发现情况不太一样。
除了被派往扶风接收皇甫嵩部下的董旻,还有去年十月份便被派去河东镇压白波贼的牛辅,及麾下李傕、郭汜、张济等人外,其他校尉以上的武将都来了。
谋臣智囊方面,王允、李儒、贾诩、田仪也悉数不缺。
甚至连蔡邕,司隶校尉刘嚣,还有尚书丁宫这些人也在。
吕布心中当即‘咯噔’一下,知道老董这次是要动真格儿的了。依老董那暴躁的性子,搞不好今天还有可能吃席。
于是他想了想,坐小孩儿......呃,是坐在了蔡邕那一块儿。
汉时文武不分家,蔡邕在被董卓征辟来遍历三台后,如今官职为左中郎将,与吕布官职相当。
除官职相近外,吕布更多还是想表达:自己,可是大汉忠臣,跟蔡邕一样的忠臣!
然后,他便看到贾诩轻蔑地抿了一下嘴角,表情似乎在说:装什么装?......你二百斤的体重,一百八十斤的反骨,以为我看不出来?
吕布当时,就想拉贾诩出去单挑:毕竟上堂不能带方天画戟,否则也可以让他先跑十一尺。
就在此时,董卓从殿后转廊入内,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威压。
跽坐在主位待众人行礼后,拜年袖袍一摆,沉声道:“今日召诸位而来,乃是为保住汉室基业,老夫决意迁都长安!”
上来,便给今日的会议定了性。
目光随即瞅向吕布,神色也随之慈祥了许多,赞道:“吾儿奉先首倡此举,甚得老夫之心。”
吕布表面笑嘻嘻拱手谢礼,心里却一阵尼玛批。
好在,也可见老董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之前的心思没白费。
不好的是,旁边蔡邕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对味儿了:那日你让老夫走,结果就跟董卓说了这?
而老董夸完,又脸一沉。
“诸位今日但有想法谏言,皆可直言,老夫绝不怪罪。若是有人藏着掖着不说,却休要怪老夫刀斧不利!”
说着一挥手,两厢后的刀斧手齐齐出列,杀气森森。
吕布当时就傻了:在场的,可都是你的人啊......就算想让人建言献策,也没这样的搞法儿!
他常因自己不够变态,而感到跟老董格格不入,也跟不上义父的脑回路。
随即,他怒发冲冠,拍桉而起:“义父!......”
老董当时一哆嗦,明显没料到吕布会第一个反对:老夫也没说针对你啊......
好在,随后便听吕布又道:“义父!......此番做得太对了。某些人就是一点都不自觉,总爱藏着掖着,不与义父同心。”
“有时不逼他一把,你都不知他其实......也就那个样儿。”
说完,目光忍不住瞥了贾诩一眼。
贾诩则懒洋洋地抬眼,表情有些小惊讶,似乎在说:华神医就在你营中,也没给你开几副药?
“吾儿言之有理。”
老董却听得很舒服,还觉吕布在给自己撑场子:“不错,某些人的确没什么脑子,但今日老夫也不计较。”
“有什么话,尽可直言,说错了也没关系。”
话音落下,堂下一片寂静。
武将们面面相觑,智囊谋士惜字如金:你都已决议迁都了,还有啥好说的?
老董面色就有些黑。
司隶校尉刘嚣见势不妙,当即开口道:“相国,以臣之见,既然已决议迁都,不妨将该迁的也一并迁走。”
老董面色这才有些缓和,问道:“有何是该迁的?”
刘嚣一笑,卖弄言道:“相国,洛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殷积。然这些人不思为相国效力,只知敛财自肥,实乃社稷蠹虫,罪贼!”
“如此酒瓮饭囊之徒、狼心狗肺之辈,不是为子不孝,便是为臣不忠。要么为吏不清,要么为弟不顺......”
“正该趁迁都之前,好生清理一番。将他们搜刮的财物充作军资,也算临终前为相国尽了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