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说,只是拿出了衣带诏,递给任峻:“伯达先看看这个......”
然后,美滋滋地啃起了鸡脖子,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对付典韦和任峻,自己分别选用了不同的法子。
典韦看起来很刚硬,但很容易收服。
因为他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期,又有侠义之心。只需给出足够的好处,又成全他和刘氏,典韦便会知恩图报。
任峻却不同。
他是中牟本地的豪强,又在县中任功曹一职,还饱读诗书、心怀大志——这样的人不说傲气满满,也不是随意给画个饼就能诓走的。
更何况,以后自己还不能在一旁看着。
故而,为了能让任峻归心,自己只能使出一些小手段:先让任峻的人生跌入谷底,然后再给一点希望。
在他决意赌一把的时候,再度狠狠掐灭那丝希望。
最后,就是自己才给他指出一条路:一条他十分满意,且愿意付出一切的路。
此时,一切正向着吕布的预料中发展。
愣愣看完衣带诏后,任峻不敢置信地看向吕布:“中,中郎将原来一直是忍辱负重,隐藏在董贼身旁的忠臣?”
“不错。”
吕布停顿片刻,做出一番悲悯的神色,缓缓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念出:“苍天不佑,汉室倾颓,贼臣董卓狼子野心,篡夺皇权。”
“某虽一介武夫,亦有舍身成仁之心。”
“然正欲与贼臣死战,不料竟收到太后密诏,言汉室火德未灭。我等忠臣义士当韬光隐晦,隐忍蛰伏,方能匡扶汉室、勘平乱世!”
说着,眼角还不由流出几滴动情的泪滴。
一旁魏续典韦见状,不由都惊了:主公,你平时可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怎么突然一下这样,让我等都有些接受不了。
唯有荀攸默默吃着鸡腿,表情很满意:果然不愧是某看上的人,能文能武还能演,且如此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如,如此说来,主公同曹孟德是一伙儿的,志向相同?”
“外臣乱政,岂可与我等忠臣混为一谈!”吕布闻言当即勃然大怒,道:“伯达亦知史,岂想不到那些外臣起兵,会意味着什么?”
“如此以下犯上,将皇权威严踩在脚下亵渎......加之群寇未灭,异族虎视眈眈,四方焉能不动荡,天下岂能不乱!”
说着,吕布恨恨唾弃:“他们看似是忠,实则狼子野心,半分不将大局和天下苦寒黎庶放在心中。”
“苍生何辜,黎庶何苦!”
“为何要任由他们肆意胡为,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主公......”
闻听这话,任峻慌忙下拜,真切言道:“主公一番言语,令属下如拨云见日,从此愿辅佐主公匡扶汉室,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完,又向吕布请教,道:“不知主公下一步,有何安排?”
“唔......伯达的觉悟很高嘛。”吕布点了点头,总算放下心来:肯认自己这个主公就行,至于以后?......
呵,士人认下主公,跟后世扯了结婚证差不多,是有一定社会约束力的。
并且,汉代这种道德约束力,可比后世的一张纸要强得多——就算任峻看出了这些小手段,然木已成舟,他也只会当作主臣间的一点小情趣。
于是,他便笑眯眯地问道:“伯达觉得,京县县令一职如何?”
“京县县令?”
“嗯,岁末时朱公便会上奏朝廷。若这京县县令是个有为的人才,会调入主公麾下。若是个害民贼,他的脑袋就会送到朱公麾下。”
“总之,这京县县令一职,岁末后便是你的。”
“而你上任后就要上奏朝廷,治下发现了黄巾余孽,请求朝廷出兵剿灭......”
“黄巾余孽?”任峻不懂。
啃完鸡屁股的典韦便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抱拳道:“任县令,某日后便是那黄巾余孽头领,还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