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血河的遮掩,月亮再次出现,光华如水。
陶景忽然发现,夜幕苍穹之上,除了一轮银月,没有半点星光,月光虽亮,却也难掩天幕的深邃黑沉。
是因为天宫消亡,诸天星宿寂灭,所以星辰没了光?
若是恢复了二十八星宿,星辰会再次出现在夜空吗?
“小子,你看什么呢?”
瘸腿道人的声音响起,听语气,显然是恢复好了。
陶景转过身,道人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泪水残留,弟子的遗体也重新包裹了起来。
“别瞅了!”
瘸腿道人一指地上的邪变遗体,解释道:
“他身上侵染的邪性若是不化解掉,死了都不能安生!所以我必须把他从河府弄出来。”
顿了下,看着陶景,快速道:“我要带他回山了,你还有什么事?”
陶景当即开口,“前辈有克制邪孽之法?”
道人翻了个白眼,“做梦呢,我若有这等本事,早去扫荡三界邪孽了!”
“前辈不是说能化解这位,呃,师兄侵染的邪性?”
陶景指了下地上躯体,同时又道:“而且先前在灵江河,也能抵御血河侵蚀。”
道人用力拍了下腰间的紫玉葫芦,气呼呼道:“我这葫芦里积蓄的百年药力,就被刚刚那一场挥霍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这小子,”道人瞪着地上遗体,“怕是要将石笋山的灵药耗去个七八成!”
道人话一落,陶景飞快问道:“所以,灵药能抵御邪孽?!”
“不能!”瘸腿道人干脆的吐出两个字。
陶景顿时失望。
“能抵御邪孽的,”道人嘴角一扬,“是本道炼的灵药。”
陶景抬头看着笑嘻嘻的道人,一时哭笑不得。
道人放声大笑,然后笑容一收,叹道:
“也只是暂时的,抵御住邪孽的侵袭罢了,或是清除下身上侵染的邪性,并不能完全克制邪孽。
而且炼制灵药所需的灵草,也极为特殊,并不好找。再者,你先前也看到了,抵御邪孽要耗费的药力,乃是海量啊。”
陶景默然。
好不容易找到抵御邪孽的方法,却只是个鸡肋吗?
他实在不甘心,追问:“是什么灵草?”
瘸腿道人看看陶景,缓缓开口:
“要不染红尘,清净无暇;要能定六贼,能治疫病入心;要五行之属为炼金之火;最后炼药之时,必须淬以三昧真火。”
“其他琐碎暂且不说,光是这四项,便是千难万难。”
道人说到最后,忍不住唉声叹气:
“常言道世间百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可这邪孽,十里一河,百里一山,城池沦为魔域,‘解药’呢,却是世间难寻。”
“有时老道我也绝望,莫非当真是天要亡我世人?”
陶景也无言沉默。
深夜的荒野,风声嘶啸,寒气渗人。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瘸腿道人摆摆手,驱散愁绪,然后望着陶景,扯了下嘴角:“道人我要回山了,小子你要去何方?”
陶景吐了口气,环顾四周,遥望家的方向,“我到家了。”
道人笑道:“原来你也是游子归家,怪不得一定要渡河。不过,倒是未曾听说渭乡出了个你这样的修行人。”
“什么叫我这样的修行人?”陶景不满道人的阴阳怪气,“再说,你很了解渭乡吗?”
瘸腿道人昂了昂下巴,“老道洞府就在此地,整个江阳县都是我道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渭乡。”
陶景惊讶了,“前辈仙山何地?”
道人道:“石笋山。”
“石笋山?前辈可是姓李?”陶景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