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开之际,万寿山孕育出一位强大的生灵。
他怀抱地书而生,背靠人参果树,初露锋芒已是大罗之境,更在紫霄宫成座上宾。
在芸芸众生里,他如暗黑的明月,皓洁璀璨,风光无限,被鸿钧封为地仙之祖后,被天道寄托扶持万物的希望和重任。
他就是万寿山五庄观之主,德高望重的镇元子。
可惜的是,镇元子的至交好友,在量劫中被妖庭联合血海杀害,为保住好友真灵不散,他只能牺牲人参果树大半灵性,将其蕴养在树干内部。又在护佑人族时孤身对抗上亿妖族,地书硬生生被磨损了三分灵韵,导致修为境界难以寸劲。
接踵而至的坎坷,使熠熠生辉的镇元子光芒消散,最终坠落尘埃。
这令人唏嘘的故事,从巫妖量劫流传至今,更是常被清风明月挂在嘴边。
文殊走在林间,闲庭信步的朝西方走去,他信手挥洒,身后缀满彩色的蘑孤灵根。
镇元子的故事,不可全信。
古老的事迹看似传奇神秘,实际上却被剥夺了真实性。
那些听了热泪盈眶的故事,不过是争夺名声的手段,真正的污秽,往往隐藏在最光鲜的色彩背后。
嘎吱,嘎吱
湿润的落叶被踩,发出生涩黏腻的声音。
“设身处地的去想,若我就是那位日游神温良,遇到金仙传承为何不独吞,反而要将其上报杨任,令整个太岁部分而食之。”
文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彷佛能透过层层祥云,看见高大巍峨的南天门。
他从未小看过人心的贪婪,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连圣人也不能免俗,好比自己被逼死在须弥山那般,凶手不正是相处了数万年的同僚么。
所以,究竟是什么能因素,能让温良克制住内心的欲望。
不想,不能,还是不敢?
稀疏的雨水悄然落下,即将入夏,这是春天对万物最后的馈赠。
苍松翠柏,藤蔓荆棘,雀跃着接受春雨的洗礼。
无数蘑孤灵植错落在林间,在微风的撩拨下,散发着澹澹的香味。
文殊坐在树木的枝杈上,耐心的等待着奇迹出现。
雨后,气息凛冽,如白纸般纯净,小虫子们哼哧哼哧的,推开缀满露水的叶子,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它们要抓紧时间捕捉猎物,因为雨夜的寒潮即将涌现。
天色渐晚,皓洁的白玉盘高挂苍穹。
月光如盏中美酒洋溢落下,笼罩在万寿山脉,将整个天地映衬得明媚无暇。
文殊穿着澹雅的素白长袍,略显沧桑的脸庞在月光中,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但双眼却始终明亮清澈。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树林,全神贯注的寻找着蛤蟆的踪迹,可等到深夜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不在西边么”
夜里,山间的寒风吹起,那些外出觅食的虫子,连忙扛着食物跑回洞里瑟瑟发抖。
茂盛的叶子上,逐渐出现了细碎的冰晶,呼吸化作白雾在面前蒸腾着。
文殊的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南北方向的树林。
来不及了。
长时间停留在万寿山实在说不过去,定会引起镇元子的注意,到时候东窗事发,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古往今来,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幸事,既然苦苦寻觅而不得,那便是于我无缘了。”
文殊在心里安慰自己,将不甘和无奈压制下去后,从寒潮瓶中拿出青舟。
哗
水浪弥漫在林间,三十六头蓝鳞雀尾鱼欢呼着,围绕在文殊身边摇头摆尾。
“呱”
就在他即将踏上青舟离开万寿山脉时,远处忽然传来慵懒的蟾鸣声,令心情骤然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