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崖仔细问了一阵,也未问出什么东西,只好作罢,失望地摇摇头,便见那狐狸还颇为愧疚地低下头,回答道:
“关于北麓我倒是听过一个传闻。”
李通崖颇感兴趣地抬起头,大狐张嘴道:
“我曾经听一个路过的狐狸大兄弟说过洞中祖奶奶的事,她老人家早年三百多岁时也在这北麓讨饭吃,正在洞中呼呼大睡,一个白发仙人突然将她从树洞里拽了出来。”
“那白发仙人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开口便问:‘你这小狐狸可吃过人?’
那时北麓刚刚经历了大战,还没有人烟,祖奶奶就说了:‘不曾吃过’。”
大狐狸讲的入迷,李通崖听得也入迷,大狐狸将声音学得惟妙惟肖,仙人的声音飘渺出尘,狐狸的声音支支吾吾,李通崖差点要为它鼓起掌来。
“白发仙人说:‘这山下有一群村人,你给我看好了,保护他们两百年,我就赐你一场造化。’
祖奶奶连连点头,那白发仙人便在她眉心处一点,留下了一道造化,随后飘然而去。”
李通崖连忙问道:
“什么造化?”
“我怎么知道!”
大狐翻了翻白眼,继续道:
“故而我大黎山狐族从不食人,虽然两百年已过,但祖奶奶依旧约束着大黎山妖族,前些年就有一只大鸟在山下吃了人,便惹得祖奶奶不快,赶出山去了,不允许他靠近大黎山方圆千里,否则就将他吃了。”
“嚯。”
李通崖点点头,心中暗忖道:
“我李家也在这北麓耕种了三百年,从没听说过哪家祖上有仙人,这故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姑且听着吧。”
瞧了瞧这狐狸,李通崖询问道:
“道友可有姓名?”
大狐撇撇嘴,吱声道
“我常年居于这大榕树下,他们都叫我白榕狐,至于姓的什么,我们妖物不讲究这个。”
李通崖点点头,拱手道:
“在下李通崖,今天赐教,受益良多,过几个月再来拜访道友。”
看着李通崖驾风而去,大狐长出一口气,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拈起一颗灵稻放入口中,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喃喃自语道:
“真香啊…”
————
李玄宣继任了家主之位,一眨眼已经过去一年,虽然李家大宗身上依旧身着白衣,却也渐渐习惯李玄宣掌家的日子。
李通崖回山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李玄锋则一头埋在杀妖和修炼身上,李玄宣已经成了李家名义和实际的控制人,二十岁出头的他做事谨慎,将家中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坐在大院上首,身侧的李谢文侧身立着,李玄宣笑着看向下首的陈冬河,低声道:
“考虑得如何了?”
陈冬河皱眉抱了抱拳,沉声道:
“入赘一事事关重大,冬河不能枉下定论,还是要回家问问父亲再谈。”
李玄宣放下茶碗,温声道:
“本该如此,冬河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毕竟家中规矩如此,只有李家大宗才能修炼《江河一气诀,为兄也是苦苦求过仲父才讨来的机会……”
陈冬河急忙点头,连连拜谢,拱手退下了,李谢文唤人取下他桌位上的茶,恭声道:
“家主,玄锋也十四岁了,嫁娶之事也应提上日程。”
“不错。”
李玄宣微微点头,摊开手中的木简,计算了几息,询问道:
“仲父这个月送下山几枚符箓?”
“回家主,五枚。”
“家中的符墨和符纸已经见了底,这个月还须玄锋去坊市走上一趟。”
李玄宣吩咐了一句,随着族中的人手慢慢多起来,地盘上的灵田基本开发到位,每年除去供奉青池宗和供养家中修士,还能有不少盈余。
“每年的灵稻除去供奉还能产出三百斤,大宗修士每年的族禄是十斤,小宗五斤,支系一斤,共计八十六斤,还能结余两块灵石。”
本来李家并无如此多的本家修士,只是如今四镇身怀灵窍者纷纷通过嫁娶入赘等方式融合进了李家,大多成了小宗修士,于是就有了灵稻赏赐。
“每年仲父能画出六十枚左右的符箓,售价在二十枚灵石,除去成本能赚两块三块灵石,加上玄锋和冬河几个入山杀的妖兽,全年的收入能到七块灵石,大抵是一把胎息法器的价格。”
家中的灵石存量还有七十余枚,李家一直积蓄着准备为黎泾山布下大阵,每一枚灵石的收入都能让李玄宣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