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急得不行,在心里头直骂小兔崽子。
被河水冰凉刺骨了个激灵的陈峰,听见他哥的声音,瞬间心虚了起来。
梁知的确是气的,却压着火气,走过去喊住人,把头灯给他,把他嘴里的手电筒拿了过来:“戴着这个省事儿一点,我给你照着。”
说着还叮嘱人:“你给我量力而行,别逞能,听见没有?”
“诶!”陈峰可没敢说他水性好着呢这话。
不然他哥搞不好就要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然后给他一通臭骂。
他也是听说这孩子掉进去已经有时候了,这河面虽然没有完全结冰结实成,但已经有碎冰碴了。
再这么耽搁下去,不溺亡也要冻死的。
陈峰下水后没多久,借助头灯的帮忙,很快就锁定了个位置。
“在这儿呢!”他吆喝了一声。
梁知立马把两个手电筒都打开照了过去。
“强子!”
陈德林撕心裂肺的吼了声,急忙忙的朝着陈峰所在的位置扑腾过去。
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不容易合四个青壮年小伙最后的力气,才把这孩子给托举上岸边,泡了水的棉袄棉裤,格外的发沉。
岸上的人,也都赶忙过去把水里头的人给拉上来。
这样冰凉刺骨的水,最是容易抽筋。
梁知也过去把陈峰拉了上了,给他那层湿掉的衣服扒下来,就留了条儿内裤,把自己身上的大棉袄包裹到他身上:“赶紧回家去!我让大姨跟张叔烧热水了,你赶紧回去暖和暖和再洗澡。”
陈峰诶了声,听话的就往家里跑了。
梁知瞅着地上已经没了呼吸,嘴唇发紫的孩子,心里叹了口气。
心肺复苏他还半吊子着会点,失温却不知道怎么弄……这玩意儿一个不好,只会加速死亡。
虽然这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
好在是村里有个赤脚大夫,给孩子检查了番,叹息了声,几乎是宣告了死亡。
“先把孩子抬回去,给屋里头烧得热乎点……再打电话找救护车吧。”他说着,又给人按压了一阵子的胸口,时不时的对着人嘴里吹气。
陈德林家是后街的,离这儿远着。
这么一通折腾,再去烧炕……搞不好都冻梆硬了。
梁知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要不去我家吧,离这儿近点,屋里头也热乎。”
他其实也不太想管这个闲事,怕到时候孩子没了,孩子家里人受不了,做出啥不理智的事儿来。
他可才刚搬过来没多久,不想又要折腾搬家了。
再说了……万一真的救不活,这人就算是死在他家里了。
他相信科学、他不忌讳,可真要想想,也怪老别扭的,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
可到底是条生命……
既然赶上了,能帮不帮一下,这心里头也不能舒坦了。
陈德林一家子这会儿,早就已经六神无主了,还是陈宝贵招呼了其他的人,有离这儿近的,回家里头拿了条棉被过来,把这孩子给小心裹起来,抬着送到了梁知的家里头。
梁知家炕烧的特别热乎,烤的整个屋都暖烘烘的。
几个人也没敢把人放在炕上,并了两张凳子将人放在上头。
梁知拿了几个用布包裹严实的热水袋,搁在了人脖子、腋窝、腹股沟。
他在热水袋上裹了好几层的棉布,极大的减轻了散热。
倒不是怕人被烫伤,是担心复温太快,出现休克之类的。
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不会啊!
好在是县医院离这儿很近,又是一早就有人打电话了,倒也没用多久,救护车就来了。
一直到救护车给孩子和陈德林一家都拉走,梁知才锁上了大门。
“这可真是造了孽了!”大姨在围裙上擦着手,明显还在为那个孩子担心着:“也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瞅着年纪还不大呢。”
梁知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听天由命吧!
反正他能做的、能帮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