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漆
风刮骨
这就是封门镇的夜晚
白斩旗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吃痛的扭正脖子,头上的鲜血已经凝固,顺流而下的血迹在眼间结痂,车里的一切都让他看的模糊。
他伸手把已经定型的血迹扣下,吃力的想要站起身来,但一动弹,全身就和碎了一样,白斩旗疼得呲牙咧嘴。
那个在他耳边吵吵囔囔个不停的人没了。
那个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要动手动脚的没了。
那个为了吃一块棒棒糖要和他撒很久娇的也没了。
人生或许如此,没有哪个人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啊~”
白斩旗疼得大叫,双手鼓起青筋,用力撑住座椅的夹缝站了起来。
车上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站着了,除了他自己。
那个少女和老妇人被拦腰斩断,那群民工头颅被砍下。
只有一个红衣女人静静的坐在原有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白斩旗颤抖着慢慢靠拢,在红衣女人的胸口上是一个拳头大洞,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在她的手里还有一条断臂,不知道是高小龙的还是那个乌羽的。
他闭上眼,静静感受着,在他再次睁开眼时,只能轻轻叹出一口气,这些人的鬼气都没了,应该是被当做了养料吸收了。
白斩旗艰难的走到车窗,把钉在半空的方清雅取下抱在怀里,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再把三人的尸体横着摆放好后,他开始小声的念叨着晦涩难懂的字眼。
他念的很慢,只是感觉他每念一个字的时候,他都要承受一种压力,那种压力就好像是一座大山,让他的喘息都变得异常沉重。
天空并没有一丝要亮的征兆,相反更加的沉闷。
白斩旗此刻已经停下了动作,他盘腿而坐,静静的盯着身前躺着的三个人,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的他已经是满身大汗,精神也显得更加萎靡不振,但他还是强撑着,希望可以看到光亮起的时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地上已经洒落了一地的烟头和烟灰。
这是他从李纳垢兜里拿出来的,他以前就是个烟篓子,只是生命力的减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苍老。
李纳垢抢过了烟,说是对身体好,他知道这样也是为了他好,所以也就没在坚持。
没想到,这一坚持就是六年。
“咳~”
模糊不清的眼让白斩旗看不清四周,他隐约可见又三道身影站在了他的身边,只是这三道影子很虚,就像随时就要散开一般。
“是你们吗?”白斩旗有气无力的呢喃。
“哥哥。”
许久之后,一声久违的哥哥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如天籁让他整个人都轻微颤抖。
“大叔,你哭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小很轻,却让白斩旗整个心脏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