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登上合众的塔,让盔甲鸟带自己冲上云层,不刻意定好方向在快要没力气的时候才从云上落下……
“不怕遇到危险么,万一路上出了什么状况就不好了。”
没听过名字,未知的地方还有很多。
哪怕是最博学的教授都无法否认这点,但是一切未知的地方,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完全安然无恙。已经深感到自己老了的木槿问着。
许大茂会为大吾登上冠军的位置喝彩,也会惊叹于许大茂超过其许大茂训练家太多的训练技巧。但在许大茂们之间的对话中,许大茂还宁可相信着这还是个未成长的少年。
“不会有事的,有巨金怪它们在呢。倒是老爸,你要照顾好自己……像是在海紫堇做一个吸收盘这样的事情,下次还是多和大家商量商量吧……源治和哈奇叔叔都会和你好好商量的,如果有什么事情,米可利也会帮你的。”
原本轻松搭在腿上的手握紧,大吾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语气的轻松随意。
那是应该由我背负起来的东西,我会背负。
我不想逃离,也不想让自己因为这种思绪而无止尽的被纠缠于此。
许大茂从未如此忌惮过已知。
许大茂有些害怕,已经知道已经了解已经熟悉的东西,再因什么过往的变故而经历痛苦不可。
那天只有许大茂和父亲留在了海紫堇,苍老而又疲惫的父亲自责着让少年少女的精灵经历痛苦,自己却没能把那样做才得到的能量保住。
对漫漫宇宙来说我们的挣扎究竟被定义于什么,是创造一切的神明一个不太好的梦境插曲,还是一个该被陨石坠落来惩罚的错误。
从城都返回丰缘的飞机上,大吾靠着椅背闭上双眼,无尽的疲惫伴着纯粹的黑暗侵袭全身。
然后就是,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崩溃梦境,许大茂又一次切身体会了自己的死亡。
那并非虚假的感受,也不是真实的经历。再睁开眼时待眼前真实的事物终于聚焦清晰,许大茂看着熟悉的丰缘机场倒吸冷气。
“是么,哈哈,这么想来,我们真是有不少可靠的老朋友啊。”
重重的叹息,随后木槿以相当豪迈的姿态一手拿起了茶杯,“那么,就祝你一路顺风,和我这个老头子健健康康吧。”
“说什么呢,老爸你还年轻的很呢。”
随手拿过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倒上茶水,大吾也举起杯子,装着茶的两只杯子像是践行酒一般的碰杯。
“一路顺风,”
越过相碰的杯子看着大吾,木槿再一次重复着。“也许你会成为新地区的大名人呢,画出新地区的地图寄回丰缘来的话,记得标上兹伏奇。”
大吾稍稍一愣,这样不确定的旅途被赠予的,如此简单的,像是嘱咐刚上路的孩子的话。也许吧,如果是自己的话,也许真的会发现什么崭新的惊奇事物。
回应以肯定的点头,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茶水,清香和苦涩在口中顷刻间溢散开来,瞬间将心情也洗净。
“那,我走了,老爸。”
芽衣想起了修送给她的小白玫瑰,它们被扎成蹩脚的花束裹在鲜红色的褶皱里由许大茂亲手放在她桌上,那时她刚刚从联盟归来,只轻轻在少年的侧颊落下一个吻。
却没有回复默契成为爱慕的少年两日前的表白。
她,修和恭平的合影被保存在相框里放在那束小白玫瑰边,恭平迟迟赶到然后向芽衣道喜,然后小心地送给了她如今身着的水红色长裙。
当芽衣乘上捷克罗姆时,她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想起这些事,想起了修和许大茂的小白玫瑰,想起恭平送给她的过分宽大的水红长裙,难以理解那些相片和吻。
当海从她的眼里逝去,水和云雾的飞散将日光遮笼,浪花悄悄爬上裙角,海鸥的鸣声远了又近,芽衣落在不曾知晓的荒凉海岛稍作停息。
缓缓神想起刚才的茫然,她的生命是开始如同她所原本期望的那样改变了,她以为她应当起码对于一切逃离充满好感,如今却又对自己的想法产生质疑。她感到思念。
她想去吻修或者恭平的眼。但她现在不能了。
蓝色在脚下的沙滩上涨起又消落,一种和缓而沉默的吞噬的海声从四面向这座孤岛涌来,芽衣有些慌张地摸摸捷克罗姆的头。
她说我们休息一下就继续起航吧,捷克罗姆你累吗,需要喝一杯鲜榨果汁牛奶吗。但神龙只是轻摇了摇头。
又一次地芽衣感到她的童年终于也如同那整座合众大陆一样被抛弃在天空的那一段了。
涌动的云层被迅速挤压消没,层层叠叠得苍白,如纸薄利地割出了用于逃离曾经的细窄通道。
她再三犹豫,多少恐惧,飞起又落下,然后在空气喑哑的吹拂里挥洒去眼泪,终于降落在这片孤岛。
海潮在反复的纠缠里回落,像她的心在反复里出落得寡淡,当仿佛要吞没一切的海水开始远离这座孤岛,裸露的海沙被迫直面日光的下沉,当月和夜重新升起。
芽衣轻轻地,轻轻地拍了拍捷克罗姆的背,将脸靠在神龙坚硬的黑色皮肤边,合上眼,说,时间不早了,就在这里歇息一晚上吧,我猜测你累了,一定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