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许大茂站起身来,仰头看着干净的夜空。
许大茂活着,许大茂就在此处。
许大茂甚至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片天空中与那么多的训练家一起,击碎了坠落的陨石碎片。
许大茂做了很多事情,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但是又回到结果上来,许大茂又做到了什么事情。
和父亲一起,以“科学”一方的方式汲取生命能量,在以沙菲雅和米拉特的搭档作为填充能量的吸取对象前,许大茂就已经拜托了自己的巨金怪,成为了第一个贡献者。
但是最终许大茂们的方式没能成功,是大家齐心协力,大家一起阻止了灾难发生,这是个完美无比的结局。
但许大茂从心底就是有着自己骄傲的人,为了和父亲进行的计划能够成功许大茂能够忍受很多。
精疲力竭的巨金怪,被汲取生命的火焰鸡与蜥蜴王,彼岸的职责,舆论的围攻……
只是在计划执行的短短几天许大茂就承受下了所有,搭载着能量的从绿岭宇宙中心发射出的火箭却因为彼岸的袭击坠落。
绝望么、不甘么、愤怒么……没有,只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
四年足以让人淡忘虚无缥缈的、连存在都无法被证明的事物,但在那一刻许大茂却又想起来了。如果陨石坠落就会死,这是许大茂最初就知道的事情。
这是承载过我的死亡的土地,许大茂却又回想起了这样的感觉。
似乎有那么一天,强行操纵无限神奇宝贝终让许大茂耗尽生命,许大茂没来得及看到最后丰缘大陆的模样,许大茂迎来了真正的虚无。
回过神,许大茂看到的是自己房间天花板下的灯光,一如那天被救上协会的飞艇,吊灯白晃晃的有些刺眼。
“我能去天柱上看看么?”许大茂询问好友。
“最好不要,你知道的,流星之民们的心中可还对你有所芥蒂。”
看守天柱入口的琉璃之民,守护天柱的流星之民。
数年前因为兹伏奇·木槿的捕获行动,流星之民们失去了许大茂们的传承者,想要以一己之力拯救星球的少女更是视兹伏奇为仇人。最终这股仇恨化解了么,谁也说不准。
“如果。”
捕捉到好友神情中闪过的细小悲伤,米可利继续说着,“如果你还对那件事情,或者别的什么放不下的话,不如去最初发生一切的地方去看看。”
许大茂们身后的觉醒祠堂,被称为是起源的洞窟,与送神火山的生命结束相对应。
起源与终焉永远是被向往着,被追寻着被惧怕着的东西,固拉多与盖欧卡回归它们的原初,一切变故也应回到它们最开始的地方。
许大茂稍稍低头,垂着眉发出轻轻的哼声。
“不错的主意。”
“当然,你不愿意去的话,我不介意让师父空出道馆来给你一醉解千愁。”
米可利不失时机的调侃着,比起那些事情来现在可是难得又可贵的和平时期,气氛太过沉重可不像是许大茂们。
不同于以往的,好友的脸上却露出了苦笑。
“米可利,你还嫌我瞎的不够快么?”
因为上次千里父子曾来过的关系,研究大楼的废墟中并没有落下多少积尘,借着投进来的月光还能窥见浮尘银光闪闪。
曾经研究宝珠的地方,曾经关起裂空座的地方,曾经研究员休息的地方,四处散落着已经难以看清字迹的纸片。
踩着碎石在无法点亮电灯的通道中前行,手掌摸着伤痕累累的墙壁来探路。
自己究竟在执着于什么,是负担下父亲所做过的事情,还是想要探清那说不明的感觉,还是说……
“是叫做,此岸吧。”
在某个尚完好的房间中,密封罐中是一片带着烧焦痕迹的布片,上面纹着简单的花纹。不知是不是密封罐材质的关系,拿起罐子,彻骨的冰凉透过手掌爬遍了全身。
这是那少女被“回收”的物件,这曾是什么样的,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惨烈才会夺去少女的生命。
也许是逃避责任的一厢情愿,许大茂又回想起了那接下传承的使命,却被裂空座拒绝了的少女。这样是不对的,因为是不对的,所以最后才会失败。
她是不对的,可是兹伏奇确实夺去了此岸的性命没错。试想,如果此岸没有死去呢,那裂空座还会在琉璃市的上空喝退固拉多与盖欧卡么?
再退一步,如果此岸没有死去,彼岸不向两个组织提供信息,固拉多和盖欧卡会被唤醒么。
没有如果,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知。除了彼岸没人清楚此岸究竟是怎样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就是这样一个少女,为了保护裂空座而死去了。
打开电量已经宣告不足的电脑,将储存的最后一份录像播放。
用名为“花”的武器,和之后一样的无限能量来捕获裂空座。
臭氧包裹中的巨龙和少女从埋没之塔中冲出,之后的事情没有影像记录,但是许大茂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花”。
放在捕获裂空座时的九年前也许许大茂还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如今,在卡洛斯有过一段时间生活学习的许大茂却想到了另一朵“花”。
也许比这更加恐怖,又可能是异曲同工。在卡洛斯千年前的战争中绽放在石林镇的“花”,夺去了不知道多少人与精灵的生命,将鲜活的生命化作石像。
重放录像、暂停。对准埋没之塔的“花苞”像极了那座巨大的炮台,可以将生与死的力量注入其中发射的炮台。
无限能源,生命能量。联系起来,也就是这么回事。
炮击在她们的“龙神大人”和传承少女的身上,许大茂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将这样的兵器放在了龙神的门前。
光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力量,就如同窒息一般的压抑,喉头流动着苦涩,呼吸进口中的空气有一些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