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的制作方法不难,原料是油脂,烧碱。
油脂选用成本较低的猪油;
关键在于烧碱,后世香皂之所以普及,原因是苛化法、电解法可以大规模制碱,受限于科技,且暂时没有合适的天然碱矿,只能提纯草木灰,使草木灰中的碳酸钠和石灰水发生反应,产出烧碱溶液。
香皂作坊里,贾圭百无聊赖地坐在杌子上,薛峻半眯着眼躺在太师椅上,共同观看工匠搅拌石锅里的黏稠物什。
薛蝌半捧纸笔,在旁边记录。
至于薛蟠,先找了两个清俊的小厮泻火,又不太满意,和几个狐朋狗友找杨采薇厮混去了。
薛峻道:“圭哥儿,就你这几天的见闻,我薛家的情况你心里有底。实不相瞒,自兄长离世,两家分房,蟠儿对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我应付海外的生意已力有不逮,哪有时间兼顾长房之事?今蟠儿尽信于你,当在空暇之时多多劝导才是。”
贾圭低声道:“薛二叔所言极是。但依我之见,薛大哥本性难移,他挂个虚名等着分钱就够了,您大可以着重培养蝌弟。蝌弟本性淳厚且自有一番见地,日后成长起来,必能一鸣惊人。”
薛峻道:“嫡庶有别,尊长有序。蝌儿很该培养,但绝不能直接插手长房之事。”
贾圭道:“薛二叔此言差矣。蝌弟再怎么插手,族长、家主依然是薛大哥,户部所挂之名也是薛大哥,换言之,蝌弟始终在为兄长和家族服务,并非越俎代庖。如今趁着重整香皂作坊的机会,让蝌弟名正言顺地参与到长房的生意中,既熟悉了长房之事,又锻炼了来事儿的能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薛峻投来一个极有深意的眼神,淡淡一笑。
沉思片刻,又问:“圭哥儿,你十三岁了?”
“呃,是的,刚满十三岁。”
“恕薛某冒昧,哥儿家中可有婚配?”
贾圭一怔,继而内心窃喜,他已得知薛宝琴还未和梅家定亲,这是要将美丽而又可爱的小宝琴许配给我么?
“小侄尚未婚配。”
“如此正好,我薛家三房有一长女,年方二八,正值待嫁,生得是如花似玉,闭月羞花。可惜她眼光极高,这两年来,多少王孙公子都被她拒绝。圭哥儿文武双全,前番于秦淮河智退和州方氏,名声大噪,薛某可以做主促成秦晋之好……”
贾圭:……
忽见两个工匠抬着模具进来,一人兴奋道:“贾公子,二老爷,晾了两天,没想到真的成型了,这手感,这香味儿,这去污能力,绝了!”
众工匠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抠出模具上的黄色块状物体把玩。
薛峻站起来洗了一回手,擦干了仔细闻了闻、看了看,不住地称赞。
没有以往香皂的腥味儿和膈应感,去污能力强,若加一些名贵的香料,质量还能提高。
薛蝌赞道:“果然和平日里卖的大不相同,圭二哥真乃神人也!”
薛峻饱经世故,在高兴的同时,不禁对贾圭起疑,如此革命性的物件,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从哪里学的?
贾圭却不太满意,这黄色块状物品,不像“香皂”,更像“肥皂”。
因为,植物类型不同,烧出来的草木灰的成分也不同,大部分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只有个别海藻晒干烧成的草木灰主要成分才是碳酸钠。
“现在的成本是多少?”
薛蝌思索道:“几日下来,随着工艺、配比的改进,不算香料、花瓣等装饰物,一块香皂的成本下降到八十文钱。”
“八十文,如果卖一两银子,那就是将近二十倍的利润!而市面上的香皂,也就卖个噱头,成本、售价、质量都不及。”
只要宣传得当,配方、制作流程保密,可以说这就是一座金山。
薛峻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贾圭道:“还要再继续实验,尤其是草木灰,每样都试一次,直到调出来白色的溶液为止。”
薛蝌点头记下,贾圭又道:“严格控制出入伙计,工匠分工而作,固定每一道流水线,一来可以提升生产效率,二来防止配方外泄。”
薛蝌道:“作坊里的工匠,签的都是死契,一生和我薛家绑定,这一点无需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