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微微沉思,便大概猜到了真正的幕后真凶。
不由苦笑连连。
“想我费某一生清明……空冥子前辈误我!”
……
数个时辰后。
天色放明,长平府内一众修者领了报酬,相继离去。
最后有聻作乱,众人布置九宫诛邪阵,分身乏术之下,把那些招来的孤魂野鬼,也统统灭了个干净。
这次的斛食拔幽,某种意义上讲不仅是失败了,还把人家苦主一锅给端了。
但此时没人提这件事,就连齐凝冰也很有默契的选择了遗忘。
事先答应的报酬更是分文不少,悉数交予众人。
“费兄,山高路远,杜某就告辞了!他日若是到淮水一带,杜某做东,带你品尝当地有名的醉仙酿!”
杜江将报酬灵石收入储物袋之中,向费淇洲拱手。
“一定一定。”费淇洲笑着回道。
杜江满意的拍了拍袋子,走入人群,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目送杜江离去,费淇洲又和苟族长寒暄几句。
苟族长早年曾在青云宗当了四年杂役,可惜并未被青云宗正式收入门墙,录入道籍。
到了年纪后便被遣送下山,回到家乡,他借着青云宗这段履历,凭着还算扎实的修仙基础,左右逢源,堪堪成立了一个小型修仙家族。
时至今日,族中修仙者也不过近十位,他便是修为最高的。
所以他对费淇洲丝毫也不敢怠慢,言语中颇为客套。
伸手不打笑脸人,费淇洲应下他日前往苟家做客的邀请。
正欲离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叫住了自己。
“费师兄请留步。”
费淇洲回头一看,却是那对算命师徒俩。
老的那个叫做妙乘子,练气后期修为。
徒弟唤作杨长生,还在初识道经阶段,堪堪练气一层修为。
“师傅,你人不好惹,怕是因果纠缠颇深,你别去!”
“我不去,怎么攒够回海蟾洞天的盘缠?去去去,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妙乘子不耐烦的扯过袖子,快步走到费淇洲面前,满脸笑容道,
“费师兄可是准备回观?”
修仙界达者为先,虽然妙乘子年纪远大于费淇洲,但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叫他一声师兄。
“没错,离观多日,的确该回观了。”费淇洲回道。
妙乘子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道:“实不相瞒,老道观费师兄眉心,有团黑气萦绕不散,怕是有……”
费淇洲笑呵呵,满脸深意的看着妙乘子。
妙乘子越说,声音越小。
想来也是觉得自己的说辞,跟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有些相似。
“道长可是想搭乘北海鱼龙舟,回到海蟾洞天?”费淇洲问道。
海蟾洞天乃海外一隐秘仙山,罕有人至,也很少有传人行走于世间。
洞天内,素来流传着算卜通天之法,丝毫不逊色于青云宗的截天仙术。
但不管是在外散落的道统残支,还是洞天传人,若是想回到海蟾洞天,必须搭乘鱼龙舟横渡无尽北海。
关键是,搭乘鱼龙舟的价格可不菲,一张船票便要上万中品灵石!
等若十万下品灵石!
怕是要掏空一个中型门派的财富,才能购置一张船票。
“费师兄神机妙算。”妙乘子叹了口气。
“那不知这算卦钱,怎么算的?”
毕竟相识一场,这妙乘子品性也还过得去,费淇洲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妙乘子闻言,顿时双目放光,快速说道,
“老道的卦,有上中下三卦。下卦可卜三日内吉凶,中卦可看半年运势,上卦可测三年福运!”
“下卦一百灵石,中卦五百灵石,上卦一千灵石!”
“费师兄一表人才,乃仙道俊杰,想来定是上卦……”
这么贵?
费淇洲心中一突,下意识说道:“那就下卦吧。”
妙乘子的语气愣了愣,但还是快速从兜里取出龟甲,龟甲中有数十根算筹。
妙乘子认真端详了下费淇洲面容,也不需对方八字。
摇着龟甲,口中念念叨叨的,面朝各个方位一拜。
“见六三,师自然。”
说罢,他缓缓抖动龟甲,其中算筹碰撞于龟甲内壁,哗啦啦作响。
“出卦在即,算……”
口中话语还未说完,妙乘子只觉一种巨大的恐惧感袭来。
脑海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疯狂跳动示警。
他愣愣的看了费淇洲一眼。
隐约看到了他背后,有一道青色的神秘身影,遮天蔽日,在天边扭曲隐没,将费淇洲完全笼罩其中。
噗呲
妙乘子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白须,整个人跌倒在地。
昏迷前,妙乘子用残存的神智,赶紧对杨长生叮嘱道,
“跑,快跑!离这人越远越好!”
……
夜。
城南,一间破屋中。
妙乘子虚弱的躺在门板上。
四处透风的墙壁,拦不住屋外冷得刺骨的的寒风。
碎落的窗纸凄凉的拍打在窗灵上,落到妙乘子的脸上。
妙乘子疲惫睁开眼,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便见杨长生在熬药。
杨长生熬药的动作十分熟稔老道,看得出来没少做这种事。
“师傅你醒了?”杨长生有些惊喜。
“咳咳咳”
妙乘子咳嗽几声,缓缓饮尽中药,刺痛的神魂好转许多。
“失算了,没想到那费淇洲背后的因果牵扯这么深……”
妙乘子苦笑摇头,脑海里,还是昏迷前隐约看到的遮天蔽日的恐怖身影。
常言天机不可泄露。
便是由于‘天机’牵扯的因果太重,若是修为低了,莫说泄露,便是看上一眼,便得身死道消。
那费淇洲也不知牵扯到了什么存在,他妙乘子走南闯北多年,也是见过世面的。
甚至为筑基修者算卜,都没遇到今日这种情况。
“师傅,这是算卦的钱,一百灵石。”
杨长生颇为懂事的递出一个袋子。
妙乘子见状,愣了一下,无比感动:“费淇洲还算有心了,我这伤,也没白受!”
“师傅,如果你突破至筑基期了,是不是我们就能很快攒够船资了?”
杨长生为火堆添了几把薪柴,火意温暖,驱散了屋内的寒冷。
妙乘子闻言,目光有些唏嘘。
修至筑基期?
难!
难!
难!
不知多少名门大派的天骄,为了筑基时的灵脉资源,打破脑袋争抢。
他妙乘子只是偶然获得了海蟾洞天的传统,没有宗门支持,筑基的难度不亚于一步登天。
还是老老实实攒灵石罢!
时间渐晚,
繁星密布。
微弱星光从窗户中投进,妙乘子精神恢复了许多。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在破屋的墙角,还依靠着一个人影。
借着月色,他看清这人长相。
此人相貌苍老,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有种特别的气度。
一看就非常人,定是个不差灵石的主!
想来跟自己一样,是在破屋歇脚休息的修者。
见此,妙乘子为人算命的瘾又犯了。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喊道,
“那边的道友,在下乃海蟾洞天之人,精通观星算卜知识,不如,为阁下算上一卦?”
李清霖的香火化身空冥子闻言,有些玩味的轻笑,
“哦?你确定要给我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