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山君再也炼不了丹了么?”
百草谷,别院渑池前。
费管事洒下一把诱饵,渑池中的金色龙鱼汇聚翻涌而至,争抢着鱼饵。
一名持剑修者站在他的身后,回道:“它以身镇压浊素,以后莫说炼丹,修行都难。”
浊素……
费管事闻言,目光唏嘘。
人生就是如此扑朔迷离,前一刻还是深陷令圄却有一飞冲天之貌的妖族天骄。
下一刻,却悲鸣陨落。
费管事心中,隐隐对着素未谋面的山君有些钦佩。
浊素这东西,费管事出身青云宗,或多或少也大致明白它的来历。
山君居然不惜舍掉这一身道行及未来,也要将其镇压,避免外泄。
费管事不知道是称其是烂好人,还是真的心怀太屋山的丛林秩序。
但为众人抱薪者,可以冻毙于风雪,但不能嘲讽其顽固。
“取消下个月的丹药彩瓶销售。毁约之事,暂且不提。上笔灵石的回款,给丹栗山拿去吧。可惜了……”
“是!”
“对了,端木春大师传经的消息,都散布出去了吗?”
费管事又从玉盒里取出一把诱饵,看着池中一尾尾龙鱼,为了不多的诱饵争抢打斗,目露笑意。
“雨田镇内无人无知,太屋山外围,如今很热闹。”持剑修者回道。
费管事轻轻点头,打发此人离去。
一个人独立大雪纷飞的院中,颇有兴致的继续喂龙鱼。
“寒潮寒潮,今年的寒潮,会降灵吗?”
声音缥缈,被雪花所湮没。
……
金宝阁。
一处偏僻的幽深小院中。
闻海坐立于桉牍前,为对面空空荡荡的位置上,有些冰冷的茶又续了些热水。
这些日子,他与顾雪炼丹师相约,每日下午便会切磋分辨药理,以一抹未知的丹灰,推测此丹药的功效。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
顾雪炼丹师迟迟未至。
过了会,一个下人这才跑来。
“闻海大师,顾雪炼丹师传来消息,说是近日事务繁忙,怕是无法与您切磋丹术了。”
闻海面色如常,将为顾雪准备的灵茶拿了过来。
此茶茶叶细碎且暗沉,冲泡于热泉水后,还有些杂质沉淀于杯底。
只能算是下品灵茶。
闻海将其一口饮尽。
唇齿生香,稀薄的灵炁徐徐飘散,喉间还有股苦味泛出。
闻海放下茶杯,问道:“近日,雨田镇、太屋山内外,可有什么事发生?”
下人思索了下,道,
“罗烟院租出去的百亩灵田,有租户交不上田佣,罗烟院强行施压,引起散修动乱,一致闹事罢.工。”
“雨田镇几大出售修行洞府、静室的势力,纷纷涨价三成。”
……
“青云宗的筑基大修,端木春大师亲至太屋山外围,传经授道,立下道场。”
“丹栗山的山君,疑似煞气入体,昏死不醒。”
一则则消息娓娓道来。
闻海听闻丹栗山的消息,沉默良久。
原来如此。
顾雪的‘事务繁忙’,每日的灵茶突然又换成下品粗茶。
一切都说得通了。
闻海没有懊恼动怒,反而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人情冷暖,饮水自知。
有的人,却做得过于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