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守卫正要呵斥靠近的两人,但在看清来人的样貌之后连忙把手里的火枪放下,诧异道:“刘炎队长?哨所里有两天没有收到您的消息,还以为您已经葬身在荒野中了。”
刘炎先是低头瞟了一眼埃丝特,发现她像只小鹌鹑一样缩在背后,还用手指甲轻轻刮蹭自己的掌心,顿时就是一阵头皮发麻,看着守卫就是怒从心起直接过去一脚踹翻在地吐了口唾沫骂道:“你才死了!老子活得好好的!平白无故咒老子死?”
探索队身为哨所最重要的战力在外面出生入死,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整个哨所里也只有统领可以命令他们,所以根本不用顾忌这些看守的感受,不爽就一巴掌过去,对方还要换另外一边脸过来陪着笑。
“实在对不起,但您是知道规矩的,从荒野回来都需要接受检验才能进入哨所。”看守爬起来果然不敢有任何怨言,反而连连道歉,但依旧堵在门前不让他经过。
刘炎哼了一声伸出被冻成紫黑色的胳膊,任由看守在上面抽出鲜红的血液,同时任由他像是挑西瓜一样在身上捏捏摸摸,只听他嘀咕道:“红色的血液,体温处于正常范围,心脏正常跳动,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每个领地都都会想方设法来分辨人类和异常,虽说有着领地石的保护可以阻止异常明目张胆的侵蚀,但是它们往往会寄宿在人体内或者蒙蔽人类的理智来混入到领地中,从内部攻破。
可直到现在残存在荒野上的人类都没有一个具体有效的方法能够来鉴别,只能够通过抽血,测量体温,测心跳等低效的方式来尝试分辨,因为异常附着在人类身上往往都会带来某些不同寻常的迹象。
诸如牙齿变尖,喉咙里长出一只眼睛,血液变成绿色之类的。
“是刘炎队长没错。”看守捅完喉咙才将目光挪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埃丝特身上,实际上他早就注意到这个犹如雪地精灵一样的女孩,只是碍于刘炎不敢多说,现在才开口道:“这个小女孩是?”
“在荒野上找到一处原住民的藏身处,多亏了他们我才能在风雪中活下来,只可惜其他人都遭遇了不测,只有她活了下来。”刘炎狞笑着用手掌摩挲埃丝特的肩膀,但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手一直在忍不住颤抖,根本不敢压实下去,仿佛底下的皮肤会刺人一样。
守卫恍然大悟,遭遇的所谓不测应该就是站在面前说话的这个人了,真是可惜这个小女孩了,不知道会不会有被丢到贫民区的一天。
守卫心中嫉妒得不能自己,但还是需要履行职责道:“这位小女孩也需要进行检测才能进入,而且您和她的时间那么长,注意过她的理智是否正常吗?”
“放心吧,正常得很,即使不正常你还担心一个小女孩翻了天不成?注意你的脏手不要乱摸。”刘炎发誓最后一句告诫绝对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了,但能不能听进去就听天由命了。
守卫抽完血正准备借口工作上下其手,听到这话就是一顿,但还是收敛的用手检查一遍,只是没有停留太久。
温温软软的,这个该死的刘炎,真希望他等下就脚滑摔死在楼梯上。
看守心中没来由滋生出深深的恶意,就在恋恋不舍感受着触感时,手突然就被牵住了,低头一看,埃丝特正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畏畏缩缩道:“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没有问题,可以进去了。”看守盯着两人走进去的背影,仔细感受着掌心久未飘散的温度,突然就用手捂住鼻子猛吸起来,恨不得要将上面的味道都洗干净。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洗这只手了。
……
“表现得不错,继续保持下去,听话的狗狗才有奖励。”埃丝特好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嘴里继续问道:“你们似乎特别在意理智的问题?”
刘炎的身子先是抖了一下,然后才解释道:“是的,不提疯狂之人本身就是威胁总是做出危害领地的事,最重要的是他们会更容易接触到异常,被侵占或者遭受蛊惑,所以不止7号哨所,其他哨所一旦发现领地里有居民陷入疯狂都会第一时间清除掉。”
“而疯狂之人往往比被异常侵占的人更难被发现,因为有些会将这种疯狂表现在外,有些则在不发作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有长时间的仔细观察才会发现他们的行为模式和正常人有区别。
埃丝特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没有了迷雾的遮挡才真正见识到哨所的全貌,各种建筑物以中央的能量柱为圆心呈圆形此起彼伏向外扩散分布,坐落在外围的房子没有一点暖意,玻璃上都结着冰霜,而且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着肢体缺陷,不是缺少了手就是脚。
越往里走积雪也就越稀少,人们身上的衣服也逐渐变得愈加厚实崭新,低矮的天空被能量塔和房屋烟囱排出的黑色废气遮蔽,地上则是排泄物的恶臭味道,而且煤炭燃烧的煤灰到处都是,伸手随意一摸就变成了黑色的。
时不时会有精巧的机械作物驮着东西经过,很像是鸵鸟,它们的屁股上装着硕大的发条,镂空的身体下是卷入啮合的齿轮和飞旋的调速轮,经由链条的牵引将动力传遍全身。
“外面那些都是无用之人,他们的肢体丢失在严寒或者是工作中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生命的结束,其中也有部分会无法接受事实陷入疯狂,是哨所里事件最频发的地方。”刘炎耸耸肩解释道:“虽说装上义体可以恢复劳动力,但是精密的义体比人命更贵,除非对哨所有重大贡献,否则是无法获得这个资格的。”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埃丝特的语气比冰雪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