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精哼哼有声:“林七郎?竟是个郎官,待俺老卞拾掇了你,必向高六郎讨个利是。”
“妖孽只会夸口,且看某家手段!”
那红头法师突地一摇铃铛,地上烟雾升腾,陡然幻化出一杆漆黑令旗。红头法师口中念咒,那令旗无风自动,不待野猪精反应,自令旗中突地杀出十余阴兵。
那阴兵俱是青面獠牙,身披盔甲,手持刀枪棍棒各不相同。
远处薛振锷看得直蹙眉,这般手段,怎地好似梅山猖兵?
书中暗表,这闾山派于道门而言向来是邪门歪道,虽融合了灵宝、净明,尤以灵宝科仪为尊,实则真正杀招乃是融合梅山的猖兵法门。
这猖兵可是孤魂野鬼,也可是山精野怪,被法师收容祭炼,平素于深山老林操练,用时收入令旗。传闻有梅山法师挥旗可令十万猖兵,端地厉害!
薛振锷瞧得有趣,当即纵跃靠近,待离得二十步开外这才藏身树冠定睛观望。
野猪精只化去了横骨能人言,却不能化作人形,薛振锷估算这等妖怪道行顶多百十年。本以为十余猖兵便能将其制住,可野猪精能横行五年,显然有自保本领。
但见那野猪精哼哼几声,双目赤红,哼叫声中周身岗毛根根竖立,阴兵刀砍上去冒出一团火星,那野猪精好似一无所觉;硕大铁棍砸将上去,只砸得野猪精哼哼一声,转头便将使棍阴兵拱得倒飞五、六丈。
刀枪不入啊,难怪野猪精这般猖狂。
却见那红头法师咬破左手食指,于右掌以血画符,不片刻画得井字,又在其中点了一点。
红头法师喝道:“区区铜皮铁骨也敢猖狂,看某家破你邪法!”
言罢弃了铃刀,纵身举起右掌就打。刻下那野猪精正被几名阴兵纠缠,一个不查被打在后臀,那一掌落将上去,顿时引得青烟直冒。野猪精更是‘嗷’的一声发了狂。
书中暗表,红头法师所使乃是闾山秘传废功破法掌,寻常术法一掌破之,厉害无比。
野猪精中了一掌,后臀附着术法被破,刚撞翻了两名阴兵,后臀便中了一枪。没了术法防护,饶是野猪精皮糙肉厚也耐受不住,一枪下去顿时鲜血直流。
“无耻小人,卞爷爷今日必料理了你!”
野猪精发狂不已,口中獠牙又长了二尺,奔行如风,左冲右突不片刻便一众阴兵搅得人仰马翻。
红头法师掌法虽厉害,奈何野猪精太过迅捷,再也近不得身。红头法师指挥阴兵抵挡一遭,旋即又施术法。
只见红头法师脚踏罡步,手掐法诀,口中念道:“天逢天献,左辅右弼,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间、闭鬼路、穿鬼心、破鬼肚,奉请北方黑煞身,吾奉上帝敕令!着!”
一抖手,便是一点寒芒飞向野猪精。那野猪精哪里敢硬拼,当即调转方向。说也奇,那寒芒竟兜转过来,追着野猪精而去。
野猪精自知躲不过,干脆身子一缩团成一团,生生受了一寒芒。
“嗷穿心针,林七郎,卞爷爷今日必杀你泄愤!”
施了穿心针,红头法师林七郎顿时气机紊乱。薛振锷暗自揣测,想来这穿心针耗费真炁颇大。再看那红头法师,脸色数变,跺跺脚转身就走,只留下残存六名阴兵阻拦。
那野猪精彻底发了狂,奔行如电,一撞之下怕是有万斤之力。齐腰粗细的大木一撞之下生生折断,莫说是区区几名阴兵,便是再来十倍也不是那野猪精对手。
林七郎捡起铃刀狼狈奔逃,不片刻隐于密林。几名阴兵只略略阻拦,便被野猪精冲撞得七零八落,化作一缕缕阴煞汇聚令旗。被野猪精这般杀伤,这些阴兵也不知何时才能重新修成这般模样。
薛振锷咂咂嘴,正要抽身离去。便在此时,那野猪精不偏不倚撞向其藏身大树,薛振锷纵身跳跃,却被那野猪精瞧了个正着。
“哇呀呀,原来还有帮手!卞爷爷正好窝火,贼道休走,与你家卞爷爷留下来罢!”
轰轰轰
那野猪精连连冲撞,逼得薛振锷来回纵跃。薛振锷心中暗忖,这夯货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又奔行神速,这般招惹上可轻易摆脱不得。
略略回想,剑法刻下是用不上了,只怕还得在术法上想路数。拿定心思,纵跃间薛振锷双手法诀变换,刚刚落在树冠,眼见那野猪精撞将过来,薛振锷剑指一点:“榨!”
轰!
奔行间的野猪精身上好似压了千钧重担,顿时前蹄一软爬将下来,惯性使然,这夯货爬伏地上生生犁出两丈远才停将下来。
薛振锷不敢大意,几个纵身躲藏起来,静气凝神回复气海中空荡荡的真炁。混元功运转,一个小周天过后,丹田气海顿时充盈。
薛振锷不禁暗自吐槽,还好回复真炁快,不然自己只能学那林七郎狼狈奔逃了。
便在此时,那野猪精怪叫几声,生生站立起来,叫嚣道:“兀那牛鼻子,区区千斤之力奈我何?且下来受死!”
“榨!”
轰!
千斤榨再使,野猪精在此趴伏在地。薛振锷估算这夯货一时半会起不得身,径直行了个小周天,待睁开眼,便见那夯货颤颤巍巍略略起身便又趴下。
薛振锷心中有了底,当即纵身跳下,信步行到那野猪精身前负手道:“你这妖精,怎地是非不分?贫道只是看个热闹,怎地被牵连其中?”
野猪精哪里肯服?当即口出不逊道:“牛鼻子当俺是三岁小儿?你与那林七郎一并前来,躲在树冠必欲行不轨。你且撒开俺,俺必与你个好处!”
“不服?”
“不服不服!”
薛振锷法诀变化,剑指一点:“榨!”
“哼哼……兀那牛鼻子,你便只会这一招?”
薛振锷乐了,笑道:“一招鲜吃遍天,你这妖精破不了贫道术法,乖乖在此反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