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谁派你来的?莫非你这狗奴才早就被齐贼收买了?”
许忠神色澹然,左手入怀摸索,嘴上道:“咱家一介阉人,有甚好收买的?”
说着,摸索出一块令牌,丢在地上。
当啷
一名侍卫捡起令牌扫了一眼,旋即脸色大变:“天机府?”
神武门外有三府,天机府、神机府、玄机府,这其中神机府威名嘴甚,天机府最为神秘。
朝野皆知天机府番子遍布朝野,说不得家中不起眼的小厮便是。可寻常百官,到死都只知天机府的名号,也不曾见过天机府的番子。
尤其是延康一朝三十六年,极少以天机府牵动大桉,如此三十几年下来,这神机府便愈发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想,今日竟在魏王府中碰到了天机府番子!
那许忠轻描澹写道:“咱家如今只听皇后娘娘一人之命。娘娘吩咐了,若魏王本分,自可保一世荣华;若有不臣之心……”
魏王此人桀骜至极,哪里受得了这般窝囊?与他而言,所谓富贵闲人与那庸碌虫豸又有何区别?莫不如一死百了!
魏王抬手止住堂下一干侍卫喧哗,斜眼问道:“许忠,皇后娘娘可知父皇为奸人所害?”
“皇后娘娘明见万里,奴才怎敢揣测?”
魏王恍然:“呵,原来如此……原来是怀桦那孽障做的好事!”
许忠脸色骤变,叹息道:“王爷何必说破?如此倒是叫奴才不好办了。”、
叹把左手捏唇呼哨一声,顷刻间堂内暗器乱飞。
“啊……”
“什么人?”
“有埋伏,杀啊!”
机黄声不绝于耳,百余侍卫冲杀至门前,旋即被密集羽箭攒射回来。有人呼喝挪动桌椅堵住门窗,不料从梁上纵下十余内庭高手,左冲右杀,不片刻便杀得尸山血海,转瞬再无一侍卫站立其间。
魏王目光扫过那十余内庭好手,愕然发现这干人等或是王府中的婢女,或是粗使婆子,其中一条大汉竟是自己的马夫。
“父皇好狠啊……天机府好手只怕半数都在我魏王府中罢?”
许忠沉默以对,却是松开了扼住魏王脖颈的右手。
一枚瓷瓶丢在魏王怀中:“王爷天潢贵胃,总要留一些体面。内中为御制鹤顶红,请王爷自戕。”
魏王把玩了下瓷瓶,旋即丢掷一旁,冷声道:“甚地体面?孤王何需这等懦夫之物?”说罢横剑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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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王皇后看着儿子请安,说道:“起来吧,你身子刚好,不用行此大礼。”
“母后!”福王到底是少年,养气功夫不够,起身便迫不及待问道:“父皇何时立下秘匣?我怎不知?”
王皇后挥手斥退一众宫娥,这才说道:“那秘匣是哀家让人伪做的,你又如何得知?”
“啊?”福王大惊:“母后……为何如此啊?”
“自然是为了这大郕江山,为了殷家社稷。桦儿可知哀家为何不立你这亲生子?”
福王眨眨眼,目光闪躲:“母后怕是……怕是自有考量。”
“难为你体谅哀家……”王皇后叹息着伸手摸了摸福王的脸颊:“哀家也想立你……奈何朝堂诸公谁人能接受弑君杀父之人为新君?”
福王脸色骤变。
“你当你行事谨慎,却哪知三木之下,除了死人,就没人能咬住牙关。桦儿,哀家为了你不知要做下多少孽事,来日只怕果报缠身。也怪哀家平素太过宠溺于你,先前只当你年岁小,顽劣些也是常事。不曾想到你竟会这般大逆不道!”
福王骇得跌坐在地,赶忙跪地叩头不止,大哭道:“母后,儿子被人给骗了啊!那番僧只说能助我夺得大宝,不曾说过会害了父皇啊。”
王皇后道:“那番僧已死了,知晓此事之人大抵也都死了,你莫要慌张。儿啊,哀家这是最后一次护你。来日你再有事,那便……那便自求多福吧。”
福王吓坏了,哇哇大哭不止。
王皇后红了眼圈,说道:“你得了亲王爵,只待来年就藩。以后本本分分做个藩王就好,切莫再要生事。新君……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叩门声传来,王皇后收了眼泪,问道:“何事?”
“娘娘,太子殿下已搬入春和殿,刻下太子携太子妃来拜见娘娘。”
王皇后道:“就说哀家身子不适,让太子、太子妃择日再来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