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唐宋珠玉在前,从明朝开始,罕有出彩的诗词,至国朝,仍以庸辞烂调为主。
王蠡略一沉吟,就从原主的记忆中,把规则摸透了。
原主的第一句诗是浩浩忧愁白日斜,薛蝌则是耸翠层叠接碧空,虽然是菜鸡互啄,却很明显,薛蝌稍胜一筹。
王蠡暗暗拧眉,原主读书的目地是识字,文学水平一般,第一句就被咬死,有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味道,依原主的思路,后面三句只会越来越被动,偏唐代名诗抄不得,只能在清朝诗里面找。
思绪如电光闪过,王蠡心中一动,死过一次之后,生前的所有记忆无比清晰,哪怕是遗忘在岁月里,包括匆匆一瞥,从未关注过的知识,也清晰明了。
这难道是死而复生的福利?
王蠡记得,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生平往事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仿佛在那一刻,时间不存在了,似极快,又极慢,明明一幕幕往事一掠而过,却好象刻印进了灵魂中,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
不过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王蠡很快找到一首合适的诗,龚自珍的己亥杂诗,算是清朝的传世名篇,可以接续上原主的蹩脚开局。
“你到底行不行,不比就退下去!”
薛蝌有些不耐烦了。
“王蠡从来没认真读过书,不是我打击他,天姿真的不行,能吟出浩浩忧愁白日斜,已经是超纲发挥啦,拿什么和薛公子比!”
“是啊,薛公子读书那可叫用心,又是紫薇舍人的后人,名门之后呐,合该代表我们平江书院去参加县里的童生试啊!”
“我要是王蠡,就不该比,他家专干摸金倒斗,亏得国朝开明,要是搁在前朝,全家都得杀头!”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越讲越难听。
看的出,原主在书院的人缘并不好。
所谓菜鸡互怜,穷人不为难穷人,是不存在的,越穷,视野越小,卷的越厉害,菜鸡在一起只有互啄。
偏生原主是个老实人,性格懦弱,不敢惹事生非,这样的人,别人不欺负你还欺负谁?
王蠡生前也算大起大落,经历丰富,倒也不恼,只是有些奇怪,刚刚他从薛蝌眼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阴霾,再结合原主莫名死亡,被自己捡了尸,难道另有隐情?
教习姓张,有童生功名,四十来岁的年纪,面呈老相,头发斑白,想必生活不如意。
学子们都称他张师傅,这时便摇了摇头,正要喝止比试,毕竟文气是有限的,尤其平江书院这类的五级书院,每年的定额少的可怜,又因学子有限,自身的境界低,奉献的文气并不多,用一点少一点。
王蠡却是吟道:“吟鞭东指即天涯!”
檑台上,突有乳白色的文气翻涌,虽然稀薄,却具现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骑在马上,马鞭指向正东方向。
王蠡大吃一惊,心灵中,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被牵引出来,与文气互相结合,形成了奇景。
这个世界的神通……果然了得,我来没错地方!
“清凉襟袖拂天风!”
薛蝌疾呼。
一只硕大的袖子迎风招展,向那模糊身体扫去!
“啪!”
马鞭猛的抽出,一下子就把袖子抽的粉碎,化为文气散开。
“石头城一西临望!”
薛蝌身形一个踉跄,显然文句被破,并不好受,只得强提一口气,再吟出一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