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来到应天府,只是看中这里地势优越动乱暂时波及不到,能给他充足的准备事件,可近些时间看下来,却是越想越气,门口仁义道德之人,只做无德无仁之事,最后还墙头草般全部倒向清军脚下俯首称奴,那扬州、嘉定、江阴三城之冤魂,该找何人哭诉?如此种种更加坚定了他起义的决心。
“拖下去,关起来,三日不给吃食。”徐开地当然不晓得这位张县丞还松江复社成员的身份,他不想再与这种顽固分子说话,挥手让段玉成带人将丢了魂也似的张县丞拖了下去。
这下原先站在张县丞左边那人,终于站立不住,满脸煞白跌坐在搬来的椅子上,看到没有生计,才想着在他们手中求活路,这种人徐开地只当没有看见,剩下的人,也不打算理睬,全部交由段玉成自己去处理。
王虎跟着徐开地回到后院,问道:“甲哥儿,我们俘获的那七八百人要怎么处理?”他也改变了,在众人之前,他不会叫徐开地这种称呼,私下无人之时,还是会这样叫。
“收缴他们的兵器,禁锢在守卫营中,我已让周奎严加看守了。”
“我部现在数百人,都无处安住,现在我们还要应付镇海卫和那位还不知长得什么鸟样的张巡抚的来袭,若分作两个阵营,各占劣势,周奎手下数十人,怎么看得住七八百人?他们若知晓还有生还希望,定不愿意束手就擒的,到时候城中再乱,我们可就酿成大祸了。”
徐开地听出了他反对自己这条命令的意思,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虎:“你有什么好计策,说来听听?”
“嘿嘿,不如我们用这扣押着的这些人去对付镇海卫的人?我听说甲哥儿在东城门大摆空城计策,只要那镇海卫千户不是呆头鹅,定不会再当一回司马老贼,待他们冲上来,我们就放这些人出去与他们厮杀,还不给他们武器,只要他们手中,沾上了自己人的性命,那再想回头岂不晚矣?”
“你放他们出去,他们岂不是回归大本营了?”
“额,这个......”
徐开地摸着下巴的胡茬想了想,再道:“先招降一批,空城计策继续摆,放一些兄弟出去,装扮成乱民模样,出城大肆宣扬,说我们兵力薄弱。将那些不肯降的押运往东城门去,藏身在巷道中,再将我们手上的弓箭手全部调任过去,驱赶他们向前与官军斗勇。”
话说到这里,王虎已经明白了徐开地的意思,领命去了。一声令下,要数百人人头落地,这种事情徐开地暂时还做不出来,招降的人,也难保没有望风使舵之辈,随着队伍的扩编,他们要面临的难题会越来越多。
徐开地一个呆在后院,静静想了一阵,知道军中纪律和励军政策是时候应该颁布了。
想要彻底占领一座城池,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挡住即将到来的两拨敌人,按照他们从常熟城赶到太仓城的事件计算,除去太仓城破的消息传播时间,他们的事件还算充裕,他答应破城之后大庆两日也没有食言。
将粮仓军械控制好,徐开地派人一一清算,除了刀枪盾弓,还有火器百余具,守城官军斗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就已经落入了赤军手中,另有火箭十余种、狼筅等兵器,已经足够装备三千人的队伍,此外还得到军马百余匹。
粮仓中,加上储藏待运的粮粟十万有余,库房棉花、金银、钱币也是不计其数,徐开地一边令人清算,一边派段玉成令人搜捕城中富户大家,抢掠来的钱币竟比库房中的还要多。
完成这些工作,花费了徐开地等人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没有即刻让赤军所有人配备上武器,只是分了银钱,派人接替看守俘虏,让他们去大肆庆祝,并且强调不可仗势欺人,他们的喜庆能够蔓延至城中居民群体之中,也算是一种抚民政策了。
除此之外,徐开地还给梁大牙组了一甲马兵,放他们外出常熟和苏州府方向侦查,以应城外变节。
到了第二天,手下的人终于将城中的尸体收拾妥当,运往西门之外的山林中,挖了沟渠洒上石灰防止瘟疫,掩埋填平,当是给曾经助他们藏身的林子施加肥料。
太仓一下,其下所管辖县镇海没有消息,徐开地派了孟斌、王长顺的队伍前往西南两个方向劝降分田,不降者,暂时不假理会,等到他们看到附近镇子上现象,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等到第二日举庆活动结束,徐开地还与王虎、段玉成在城中商量招兵和整编大事,门外终于有亲兵回报,镇海卫的官军,终于攻过来了。
兴许是徐开地外派散布谣言的计划有了效果,经过了两人的整备,他们终于还是放弃了极佳的地形优势,领兵杀向了太仓城。
这两天下来,镇海卫那边的地势,徐开地从守卫营中找到的地图上也有研究过。
那处既是山城,又是海城。城内有后山、古山、召山、曜山、仓山,合城外“酒桶头”、“土地公山”两山统谓“七星落地”。城南有象鼻山,与旗尾山相通,环抱鸿江港,正是易守难攻的地势。
若要他们强攻,徐开地也难以想象,要填上多少性命,好在是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抵住诱惑。
王虎听得哈哈大笑,拍案跳起,自随亲兵去了。
徐开地拦住了想要跟着一同过去的段玉成,两人继续坐下来商讨整编和招兵之事:“让他一个人去,日后的事情,我不可能事事都在你们身边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也要学会多拿主意,来说一说你对整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