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五德之次,从所不胜,故虞土、夏木、殷金、周火”
随着书页完全合十,邹行云又抬起了头,“小观。爷爷的话,你可记住了?”
他换下严厉的口吻,看向自己嫡亲孙儿的目光,满是隐痛和不忍。
而此时,他口中名为小观的少年正跪坐在蒲团上,浑身颤抖,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面色惨白,薄唇淡眉,一副病怏怏的清瘦身板,靠着双膝支撑才勉强挺直了后背。
少年没吭声。
不再像过往十五年那样听话。
老者见状,大惊失色,一股无名的燥热突然袭向胸肺。
咳咳咳。
本该剧烈的咳嗽声硬是被他压成蚊蝇振翅般微弱。
邹行云脸上的潮红很快褪去,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他轻轻扯住衣袖,偷偷蹭掉了嘴边沾着的血渍,重新开口的声音,照比之前多了些命令和坚决,“你可记住了?”
听到爷爷隐含怒意的质问,邹观缓缓握紧拳头,唇瓣轻颤,“记、住?”
“记、住。记、住有什么用?”他的语速渐渐加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连表情都跟着炸裂开,像个重伤后奋起反扑的狮子似的,狂吼了起来:“它是能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随意跑跳,还是能让我累了只需睡一觉就好?”
“爷爷!”邹观终于忍不住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瞬间泪如雨下。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知道了!”
接着又歇斯底里地乱吼一通,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冲出了小院。
十五年来,因为一直跟着爷爷背诵那些晦涩的文字,邹观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劲。他还记得上初一那年,参加校运动会长跑夺冠的瞬间,可到了高二,却连去食堂抢饭都显得有心无力。
爷爷总喜欢骗他,说只要等时机一到,就会告诉他全部真相。可每次邹观问他要等到什么时候,邹行云就只会笑着说“快了,快了。”
呵呵。
想到这,邹观痛苦地咧开嘴角,然后直勾勾朝大道上跑去。不过因为他体能很差,那速度看上去竟跟正常行走都没什么两样。
此时的黄羊村大雨倾盆,通往市区的柏油马路被打得湿润透底。许印正心情复杂地驾使着白色桑塔纳,一遍又一遍地按动着雨刷器。
什么破天!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不过好在他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许印一个往右打死,转进条羊肠小道上。
然而,就在他正收拾好状态准备结束这囧途时,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突然蹿了出来。
许印吓得忙踩急刹车,巨大的惯性带着他直直撞向了挡风玻璃。
哐噹。
“我说小哥?”他忍着疼打开车门,就看见那人影已经倒在地上,一脸痛苦扭曲的表情。
“有你这么碰瓷的么?我可没撞着你啊,现场痕迹跟行车记录仪都有,你可别以为这破地方没监控,我就拿你没办法!”
许印边念叨着边掐起了腰,见这人影半天没个反应,便稍微往前抻了抻脖子,更加仔细得观察起来。可是,他越看就越觉得不太对劲儿,眼前这小哥那模样也不像装得啊,难道,今天遇着个道行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