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刀刃滴下,荆昊艰难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刀刃,蛮火刀的形状,他再清楚不过。
此刻野蛮王司徒野正站在荆昊身后,冷酷地扬起嘴角,沉声道:“这一次,你不会再那么好运了。”
司徒野猛然抽刀,一脚踹飞僵固的荆昊,左手悄然一动,将一枚暗红色的铁珠钉入了荆昊体内。
“轰!”
方才熟悉的爆炸声再次传来,浓烟弥漫夜空,浓烈的火药味凝聚不散。
倚帝山妖域第一领主荆昊竟然死无全尸!
然荆昊虽身陨,妖刀沧溟却毫发无损,刀身被爆炸的力道崩飞,仿佛一颗黑色的流星射向不着边际的群山暗岭之中。
金图右手紧紧扶着左胸口,大吼道:“快去追回圣刀!”
刚刚荆昊的最后一招碧落黄泉已将他彻底打成重伤,妖刀沧溟穿胸而过,距离金图心脉仅有寸毫之遥,一代蛇皇险些就变成了一条死蛇。
魇赤虎王霸天听得命令,当即瞬移离开,消失在沧溟不见的那个方向。
与此同时,在混乱的战场中,一道从来都不显眼的黑影从一座还算完好的大帐中闪出,划过一缕淡黄色的光,也朝着沧溟消失的地方飞去了。
兵败如山倒。
这五个字用在此刻联军身上毫不为过。
眼下整个联军大营群龙无首,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防御和反击,再加上火云霹雳弹的震慑,让仅仅数千人的叛军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隐隐有了胜券在握的模样。
很快,不过一盏茶,霸天便飞身回来,他手中正紧紧握着那把象征倚帝山妖域至高权力的妖刀沧溟!
金图暗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沧溟,迫不及待道:
“快!快给我!”
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对妖刀的贪婪,丝毫没有注意到虎王身上与方才不同的变化。
霸天凶恶的脸上此刻没有半分情绪,当即移身过去,将沧溟妖刀双手奉上。
金图也疾飞迎上去,心中的贪意一览无余。
突然,就在两人靠近不足一丈之时,异变陡现。
只见俯身的霸天动如脱兔,暗红色的业力覆于沧溟之上,毫不犹豫地刺出。
一瞬间火蛇狰狞,鲜血四溅。
金图的惨叫声接着传来。
“霸天,你!”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秃金鹫王独孤龙也突然受到了袭击。
一把火红色的大刀霍霍地挥舞着,一刀刀剁向独孤龙的四肢百骸。
独孤龙猝不及防,连连几刀被划破了口子,鲜血淋淋。
疼痛让独孤龙如梦初醒,顿时破口大骂:“司徒野,你干什么!!”
他没想到,偷袭他的人竟然是反戈联军的野蛮王司徒野!
另一边。
金图惊骇着暴退身形,右手紧紧地按住左肩,业力抑住喷洒的血,细细看去,这位招摇蛇王的整条左臂已是空空荡荡,被卸了个精光!
而霸天似乎失去了五感,对金图的话置若罔闻,暗红色的瞳孔似乎是凝固了,失去了光彩,好像僵尸一般停驻在半空中。
金图这才发现了情况的不妙,他自信霸天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水,但眼下突发的情况着实让他无法理解。
左肩的剧痛时刻钻心,豆大的汗珠已经密布在了满是鳞片的蛇脸上。金图也发现了不远处独孤龙和司徒野的大战,心头的诡异感愈发强烈。
只是一眨眼间,刚刚还胸有成竹、傲然挺立的叛军元帅已是面若厉鬼。
忽然,金图耳边发出一阵陌生的嗡鸣,月光下的黑夜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周围顷刻间万籁俱寂,再也听不见一声厮杀和呐喊。
无风无冷,无云无气,一切仿佛顿然静止,唯有他左肩的疼痛无比真实。
金图轻轻转身,西北方的独孤龙和司徒野一刀一轮,一攻一守。一个面带愤怒,一个面无表情。
眼前的霸天依旧握刀站立,他身下的妖兵、刀枪剑影、战火、大帐,所有的一切全都停止不动,世界恍惚死去一般。
“死亡之瞪!”
金图强压伤势,暗金色的瞳孔猛然放大,一圈业力肉眼可见扩散而出,但令其绝望的是,他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金图哆嗦着无唇的嘴巴颤抖着说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死寂的崇山峻岭中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金图已经不相信自己的双眼,因为此时此刻,此景此地,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活物。
“哒。哒。哒。”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短不过一瞬,可能长过于一世。
一阵有节奏的声音传入金图的耳朵,听上去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金图顿时精神了起来,左肩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他慌张地转动身体朝四周看去,却鬼影也没一个。
“谁!是谁!给本王出来!”
金图尖锐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空间内,十分刺耳。
“堂堂招摇山领主,竟也会如此失色,真令人扼腕。”
过了不一会儿,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月光中飘来。
白云生带着银白色的风云面具凌空走来,飘落在金图身前。
“是你!?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金图抬起仅存的右手指着白云生,发疯般地吼叫道,这位心机叵测的蛇皇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云生冷笑一声,淡淡道:“你以为司徒野杀了我?”
金图瞪大了双眼,冷汗直流,艰难地放下颤抖的右臂,没有回应。
“实话告诉你,他是内奸的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未言明,就是要等到这一刻,引尔等前来,将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白云生暗运一丝业力藏于话中,冰冷的杀气瞬间铺天盖地,霎时间,令金图宛如堕身万丈冰谷,不寒而栗。
但他还是无法相信和接受眼前的一切,语无伦次道:
“但是你明明而且你大军也被重创,还有火云霹雳弹”
“你统领招摇,有没有听过,这世间有一门武学,名叫窥天诀。”
白云生冷冷一笑,十分淡定地娓娓道来,如今他已全局在握,不可能再有意外发生。
“窥天窥天”
金图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两个字,惊慌无神的双眼中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剧烈地抖动着身躯,颤巍巍地吐出四个字:“神幻瞳术”
“不错,就是神幻瞳术!!”
郎朗之音从静止的黑夜中传来,一道淡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静止的夜空下,肥遗族族长金图却再也静不住心中的恐惧。
他仅存的右臂颤抖着抬起,又颤抖地垂下,一张鬼一样的蛇脸仿佛真的见了鬼,已经没了丝毫血色。
忽然而至的这个青衣人他非常的熟悉。
长剑负身,身若浮云,俊逸的瞳孔中充满了一种睿智和神秘,倚帝山妖域之中除了天目王殷一圣,再无人有此气度。
一见到此人,胸中万千疑惑一瞬间有了答案。
此时此刻,明白了事情真相的金图彻底心如死灰,有气无力道:“殷一圣,真的是你”
殷一圣潇洒一笑,目光淡定地盯着萎了的肥遗蛇皇,道:“哼,金图大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金图看着白云生,语无伦次道:“为什么,怎么会,你明明不会”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白云生接下了金图的话,平静道:
“不日前,在我去鹊山的路上,偶遇了烟雨楼正在追杀的一个孩子。我将其救下,却不料他竟是天目王的次子殷亮。我本以为那是一场针对鹊山的袭杀,可最后真正被刺杀的人却是我,杀手正是殷亮。那时候我就推断,鹊山大公子殷翦大半已遭人迫害,而烟雨楼的加入,更加让我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